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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4-08-27
镇魂曲  作者:1212sonny

人物设定(一)
更新时间2003-7-2 13:43:00  字数:1273

  《镇魂曲》是diablo的同人小说,从去年的八月一直写要如今,其中多数的人物、环境、职业、事件均来至游戏。从D2X面市至今,在下就一直沉迷其中(可惜的是现在仍是菜鸟一只,操着一堆七、八十级的角色不知进取。),该游戏提供的丰富素材让在下忍不住动手,颠倒的世界,面目全非的传说……  最前面还是老生长谈:天使——分九等,炽、智、座、能、力、权、大、一般。人数是金字塔形的,越往下越多。一个天使往往可以同时有好几个级别,比如著名的加百列,她(是女的,我写的是男的。)又是炽天使,又是智天使,又是座天使,又是大天使……一片混乱!不过天使中的第一美形:LUCIFER(路西菲尔),这位晨星之子倒是一直占了炽天使的位置,《镇魂曲》中我用diablo取代了LUCIFER,那句酷酷的誓言:“有朝一日我们能重新踏上至高天,我们将让你们用百倍的血来偿还!”也就让给diablo了。上位天使共设定了七人,除了三位堕天使,泰瑞尔之外还剩下了米迦勒、乌利勒、拉斐尔,由于名额关系加百列竟被除名……后来米迦勒殉职后总算把他提了上来。  诸神之黄昏:北欧众神的内战,也是北欧众神最后的辉煌,无数作品中已经详细的解释,不多说了。这里我把它改用在diablo领导三分之一的天使背叛基督,最终战败,经过七个晨昏才坠入地狱的一战,诸位大人不要太介意啦。  正式开始:首先是三个魔王:迪亚伯罗、墨菲斯托和巴尔,设定成了堕落天使,主要是出于美形的考虑(hehe,在下很喜欢diablo哦),不过除了迪亚伯罗健美的身形以外,其余的两位实在是……期待他们会有上佳的表现吧。  接下来是天使:泰瑞尔从一开篇就设定成了反角,(谁让他被俺救了,非但不给东西,还好意思找俺收钱来的!)他替了迪亚伯罗的炽天使之位,司光与暗,总之是很厉害就是了。乌利勒掌兵权,加百列司元素,拉斐尔……好象就是唱唱颂歌什么的,好无聊。米迦勒,原天界的指挥官,殉职。  然后是几位英雄:  圣骑士:伊洛尔(IRORL),名字取至十七使徒中的第十一位,司恐惧,是众多传说中唯一一位不被正式承认的。暗示主角不安定的命运。  女巫:亚拉尔(ARAEL),名字取至十七使徒中的第十五位,意为飞鸟,暗示自在而又浪漫的个性。  亚玛逊女战士:瓦尔库里(Valkyrie),英灵殿的女武神名字的另一种译法,纯属偷懒。  野蛮人:巴萨卡(Berserk),狂战士直译,不用说又是一大大的偷懒。  男巫:雷里尔(Leliel),名字取至十七使徒中的第十二位,司暗之夜,暗示男巫黑暗的内心。  德鲁伊教徒:塔布里斯(TABURISS),名字取至十七使徒的第十七位,司自由,与这位自然之子再相衬不过。  暗杀者:素,没有英文对照,日语中“四”的意思,仅仅是个代号,暗示杀人者孤独的人生。  补充:用身体囚禁diablo的流浪剑士:萨基尔(Sachiel),名字取至十七使徒中的第三位,司水,暗示柔和而坚定的意志。

人物设定(二)
更新时间2003-7-2 13:44:00  字数:788

  上一篇中为大家介绍了非原创的主要角色,这一篇中要为大家介绍第三章中出现的两位半原创人物。  迪亚伯罗的前侍卫长:刻耳柏洛斯(Cerberus)。  这一位相信大家应该是比较熟悉的,他就是著名的地狱三头犬,冥王的庞物,地狱的看门犬。在《神曲》中是这样描写它的:“有不义的黑胡须,带爪子的手,在急雨中撕裂被罚者的灵魂。”它的尾巴是一条毒蛇,会向那些进入地狱的人致意,也用那尾巴将逃出地狱的灵魂撕碎。在大力士赫拉克力斯的试炼中,有一项就是把这条可怜的狗狗带到阳光下,-_-……  这里把它作为侍卫长的名字,暗示忠诚的守护者的意思。荣升为天使之一,基本美形。  迪亚伯罗的现侍卫长:该隐(Cain)。  嗯嗯……第一个问题是,这个名字本来是在游戏中第一幕里救出的那位老伯的名字,但是由于在下对这个名字的偏爱,就把老伯的名字译作了“凯恩”,请大人们不要骂我呀……  该隐这个名字来自《圣经》中的第一段:创世纪,他(是男的,在镇魂曲中我写的该隐是女的……)是亚当与夏娃的第一个儿子,由于杀了自己的弟弟亚伯而被耶和华放逐,离开时他对耶和华说:“我的刑罚太重,过于我所能当的。你如今赶逐我离开这地,以致不见你面。我必流离飘荡在地上,凡遇见我的必杀我。”于是耶和华就说:“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然后耶和华就给该隐立一个记号,免得人遇见他就杀他。在《神曲》中“该隐”是重罪地狱中的一环,被打落在些的人都是曾杀害过自己的亲人的人,比这更得的罪大概就只剩下“背神”。总之是个大大的坏人啦。曾在某个文章中看到过上帝对该隐说:“只要你的泪水流满那七个水池,你就可以得到最后的宽恕。”于是……其实那些池子是没底的……-_-  在文中作为黑骑士的名字,暗示背德者的意思,详细资料请参看镇魂曲特别篇中的前传《背德的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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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4-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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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镇魂曲 之一
更新时间2003-7-2 13:46:00  字数:1666
 
  在镇魂曲中我动用了很多的各地神话资料,有不少的朋友提出过疑问,在这里向大家做一些粗略的解释。
  圣枪绲古尼尔(Gungnir):它是北欧主神奥丁(Odin)的武器,由世界树伊格德拉西(Yggdrasil)的树枝做成,当奥丁投出枪时,这把枪的光芒会划破长空,成为“流星”,而且这枪投出後必定命中。
  邪甲洛基之怨:我编的(^_^),只好介绍一下洛基来充数。
  洛基(Loki):邪神洛基原属于巨人族,后来因为其母亲是奥丁的乳母,故与奥丁结为兄弟,才成为禇神之一。洛基长像俊美,所以他虽然经常与众神开一些没有多少恶意的玩笑,众神也还是一样接纳他,直到他欺骗了盲神HODER,杀死了光明之神巴尔杜(Balder)。巴尔杜是主神奥丁与妻子芙莉格最喜爱的儿子,因此洛基被擒而遭“永罚”。
  焚里尔(Fenrir):巨大的狼神,是邪神洛基的儿子之一,也是在诸神之黄昏一役中杀死主神奥丁的狠角。传说中的焚里尔非常高大,张开口时,上唇挨天下唇挨地(不要脸了……),一口就吞下了奥丁,而奥丁的儿子Vidar见父亲惨死,以长枪刺穿Fenrir心脏,报了杀父之仇。
  关于焚里尔的一段对话:
  (某人:喂喂……在你文中没有这个角色呀?是不是未出现?)
  (作者狂汗:它……它……它是那个德鲁伊教徒肩上披的狼皮呀!)
  (众人晕倒,齐道:那是块熊皮!)
  (作者:……-_-!)
  (咚咚咚,撞墙声……)
  沙拉曼达(salamander):司火的精灵,身体不大,类似蜥蜴,全身散发着火炎,生长在火山口,没有人能直接触碰它,而它口中吐出的丝可以制成类石棉的东东,穿上这种东东做的衣物就可以捕捉它了(衰呀……自己挖坑往里跳。)从这段介绍中可以看出它并不怎么的厉害,其实在文中它是以九头海蛇(Hydra)的形象出现的。
  伊夫里特(IFRIT):伊夫里特其实是在伊斯兰教的精灵(Jinn)的一种,司火。他的地位低於天使,会对人类超自然能力,如神灯巨灵。
  拉(Rê):埃及神话中拉是赫拉奥波利斯的太阳神。很早就同阿图姆神联合,成为拉——阿图姆。拉神是天地之神,主管宇宙的秩序和时间的“玛奥特”。在作为宇宙神时,拉神具有人形。但与荷拉斯相结合,又改为隼头人身。拉神的象征是方尖塔。拉神常乘船,白昼在天上巡游,夜晚在阴间巡游。文中作“瑞”,可能是之前所查的资料中有误。
  奥西里斯(OSIRIS):埃及神话中自然界死而复生之神,世上第一具木乃伊。按照埃及人的说法,奥西里斯死而复生以后成为冥国的国王。据说在奥西里斯祭仪上得到封号的人,死后就会复活,得到新的生命。
  安努比斯(Anubis):埃及神话中俄西利斯与涅斐梯斯之子,豺头人身,被认为是死者王国的主神,其最著名的情节就是《死者书》中的“衡量灵魂”。他掌管着巨大的天秤,用一根羽毛衡量死者的心。如果不合格,死者的心就会被站在一边的狮身,马身,鳄鱼头结为一体的阿美麦特吞食。
  爱西斯(Isis):又写作伊西斯,是埃及神话中是俄赛利斯的妻子,荷拉斯的母亲,借助广泛传播的俄赛利斯的传说而获得名声。她象征忠贞的妻子和尽职的母亲。她擅长恶术,拥有广泛的崇拜者。
  最后回答一个读者的问题,文中有三章的名字与“羊”有关,其中“白羊”、“黑羊”来至《约翰福音》,原文大家可以自己去看,在文中在下是用了“代罪者”、“服从者”的意思;而“赤羊”(RED RAM)比较特殊,它倒过来看即“MURDER”,是“谋杀”的意思,引申为“凶手”的意思……这个概念最先是来至格斗游戏《真·侍魂》,其中在裁判黑子的地盘里,墙上就有这样一块匾,呵呵,没有多少人注意过吧?在日本漫画家由贵香织里的漫画《Count Cain》中,就有一个中篇“赤羊之刻印”引用了这个理念。
  以后镇魂曲中还可能会出现其它的神话资料,到时我会一一补充,匆忙完成还有很多遗漏,欢迎大家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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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4-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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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背德的圣名(该隐篇)
更新时间2003-7-2 13:46:00  字数:5164

  我的手指轻轻划过墙上装饰的独角兽那虽已换成宝石,但是仍可依稀辨出一丝惊悸的眼睛。冰冷的,不会再有鲜红的血从下面流过。
  向窗处望去,尽管天色已暗,但还是能觉出这片大地,这片父亲将全部给我的大地是那么的丰饶。今晚,今晚一过,这一切就都将是我的了。
  这时,响起轻轻的敲门。
  “晚安,拉克西娅,我可以打扰一会儿吗?”
  那声音,是我唯一的兄长苏兰。
  我马上把门打开:“亲爱的哥哥,快请进来。”
  苏兰进来后,打量了一下我身上的礼服,然后满怀心事的重重倒在临窗的椅子上,用奇怪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的脸:“你真漂亮!这衣服是为了你的成人礼特别做的吗?”
  “是的……”我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
  苏兰站起来,轻轻从背后揽住我的肩膀,和我一起看着窗外:“你看,拉克西娅。多美的风景,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仔细看过父亲的封地……哦,可能说是你的封地更准确些。”说着拂开我肩上的一绺头发,将它缠绕在手指上。
  苏兰虽是我的兄长,却没能得到父亲的庞爱。父亲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我,而苏兰今晚之后就将一无所有。
  他的话让我无端的害怕起来。我想挣脱他这不友好的拥抱,可他转过我的身体,把我紧紧按在墙上。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眼中满是血丝,像极了一头狰狞的野兽。
  他的呼吸开始沉重起来,我只觉得手脚冰凉,……猛然间他死死的掐住我纤细的脖子叫起来:“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是我的!为什么你要生下来?为什么!?”
  我眼前阵阵发黑,想掰开他的手,可是哪里做得到?
  “……不要……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从喉间挤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哼!这可由不得你,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会安心!”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唯一的感觉就是我要死了,而且是死在我亲哥哥手上。慌乱之中,我的手触到一件细长而坚韧的东西,我本能的将它向苏兰刺去。在我倒下的一瞬间,仿佛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同时有种温暖的东西溅到我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声把我惊醒。我觉得头很重,之前发生的事……只是个噩梦吧?
  我撑着想要站起来,触手竟是一片冰凉滑腻!
  把颤抖的双手放到眼前,就着月光一看——血!全是血!浓浓的顺着手掌滴到礼服雪白的的袖子上。不远处苏兰静静的躺着,胸口上插着那还未装上的的独角兽长而尖锐的角。血不停的从伤口里涌出来,似乎永远不会流尽……
  这时我听到一阵今人恐惧的笑声,就像是地狱深处恶魔的声音。我惊慌失挫的四处张望,靠墙的镜子中映出一张鲜血淋漓的脸,上面就带着这种可怕的笑容……
  那是我的脸……
  我茫然的走在泥泞的土地上,任狂风吹乱我的长发。暴雨把我的长裙淋得透湿,冰冷的裹住我的脚步。我不停的摔倒又站起来,我要去哪里?我是怎么冲出城堡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回头望去,被风吹成一丝丝的黑云像是千万只手,撕扯着我,咒诅我身上兄长的血……
  迷朦的黑雾中,我听一个声音在说:“你能逃到哪里?你兄长的血将永远把你诅咒!连地狱也不会收容你,堕落的逆子,放下一切希望吧!你的未来,是在森森白骨中的死亡!”
  “不……!”我尖叫着,可层层的黑雾还是向我涌来,把我淹没了……
  “女孩……你还好吗?”再次将我唤醒的是一个低沉优雅的声音。我慢慢睁开眼,太阳已经很高了,这个人背着阳光站着,身上穿着长可及地的黑袍。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流淌着一股圣洁而平和的光。
  他温柔的抬起手,擦去我脸上的泥污:“女孩,是什么让你如此恐惧?我听到你的灵魂在呻吟……”
  “我……我杀了我的哥哥……”不知是什么力量,让我说出了这句话我本来永远也不愿说出的话:“我听到所有的人都在诅咒我,要让我肮脏的血流尽……”
  “喔……不,我可以证明你的纯洁……那并不是你想要做的……”说着他俯下身来,在我冰凉的额上一吻,一股洁白的光在我额上扩散开来,光消失后,一个美丽的印记留在了我的前额……
  “好了……我的女孩,圣灵已经宽恕你了。从今天开始,忘了你从前的名字。记住,你叫做‘该隐’,受神庇护的背德者。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你,他将得到十倍的报应!”说着他站起身,十二支光华灿烂的羽翼在阳光中展开,照亮了他那双金色的明眸。那羽翼分明是白的,在我眼里却变了一片明丽的黑色。
  他要离开了。我拉住他长袍的一角说:“金色眼睛的*啊,请你带我离开。我想永远在你身边……”
  他微微的一笑:“我只是个无视神的存在的堕落者罢了……我现在不能带你走,如果有一天,你强到可以一个人渡过阿格龙河的时候,就能找到我了……”
  从那天开始,我开始四处流浪,我要变强,强到能再看到他——金色眼睛的*……
  七年后,我成了一个可以傲视一切的黑骑士,无数的英雄倒在我脚下,甚至敢于只身屠龙的伯尼根,他手中的圣枪——绲古尼尔,也成了我的战利品。
  现在的我,应该可以去见他了吧?
  我带着绲古尼尔,渡过三途之界的阿格龙河,恶魔们都躲避着我的脚步。深深的十八层地狱在我面前不堪一击,我来到了火焰河彼岸的最后一狱。
  “你还是来了……”
  远远的,我就听到他的声音。我迫不及待的跑过去……
  “我现在的样子,让你失望了吧……”
  我注视着他身上唯一让我能够记起的那双金色的眸子,微笑着跪下吻了他的手说:“不……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永远都是我那个金色眼睛的*……”
  ※※※※※
  地狱里没有阳光,早晨的到来也有些感觉模糊。应该说他走进来之前,我都没有发觉。
  “该起床了,已经是早晨……”
  “你不吻我一下,我就不起来……”就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也不曾像这样对什么人撒过娇,现在不知怎么搞的,我居然有了一种像是真正有了父亲或是兄长的感觉。
  “唉……小女孩……”他多少有些无奈的在我额上吻了一下:“快起来吧,时间不多了,我送你离开……”
  我一下坐了起来:“你要我离开?!”
  “是的,地狱不是适合你的地方。”
  “不!请让我留下!我只想呆在你身边……”
  他微笑着看我的眼睛:“可你必竟还是个人类啊,人类就算强如你这样,在地狱也最多只能呆七天……”
  “请……请让我抛下这人类的身躯吧!”
  “这怎么可能?”
  “你能做到的!我的*,你不希望我留在你身边吗?”
  他长长叹了口气:“……你不该来的……”说着他站起身出去了。
  我穿上铠甲,一种窒息的感觉从昨晚开始就已经在纠缠我。我也明白,如果再不离开,我一定会死,没有任何人,就算是得到神庇护的人能够在地狱存活七天以上。现在的绲古尼尔在我手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得多。
  “你真的不走?”
  “是的,”我扶着绲古尼尔,只是站直已经很费力了,身上的珞基之怨也像是要把我压碎一样。
  “……你……拿去吧……这是我灵魂之石的一部分,它可以强行改变你身体的结构,让你能够永远留在这里。”说到这,他把一块小小的暗红色宝石碎片放到我手上:“但是如果你不能忍受改造的痛苦……你就会死……”
  我接过灵魂之石,它在我手中流淌着一种迷人的光泽。
  没有一丝的犹豫,我就把它插入额头。一种无法想象的痛楚从额头的伤口直钻到全身的每一个地方。我本以为我可以忍住的惨叫,从我的喉咙冲出,压过了地狱所有的喧哗,在避难所空荡荡的大厅中回响。每一寸的肌肉都仿佛就要被扭断一样,血从口里如箭一般喷出,我倒在地上抓着坚硬的地板,很快地上就涂满了我的血肉。过了很久,痛苦渐渐的消失了,我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咽喉已经哑了,再也发不出声音。我抬起头向他看去,在昏过去之前留给了他一个鲜血淋漓的微笑。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浮在一团温暖的血雾中。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透过薄薄的血雾我看着他的脸,无力的点点头。
  “你真是乱来,知道吗?你差点就没命了……”
  “……”
  一股温暖柔和的力量不断的进入我体内,我的力量也在一点点回复。
  “好了……”
  他把血雾撤去,我轻轻落在地上,全部的力量都已恢复,而且比原来更强。
  “我的*……”
  “不要再这样称呼我了,请叫我的名字——迪亚伯罗吧。”
  “……迪亚伯罗。”
  “这样就对了,我的女孩,到这来。”说着他伸出巨大的手掌。
  我犹豫了一下,站了上去。他将我放在他宽厚的肩上,带我来到一块巨大的红水晶面前。他把手伸向水晶,水晶的表面开始抖动,像在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那样起了涟漪。过了一会儿,水晶化成一团光消失了。下面出现一条白骨铺就的通路。
  “这里就是地狱的第十九层,我真正的居室。除了我自己,你是第一个到这的人……”
  ※※※※※
  十八层的地狱,你可以用你能够想出的所有让你恐惧的词来形容它。但是这第十九层……
  广袤、深遂,无边无际的黑暗的天,亿万年都不曾停止过的寒风呼啸着,夹着坚硬的冰粒打在我脸上。一种幽兰的光静静的照亮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不,是冰原。所有的地面都盖着厚厚的冰,每一次的呼吸都足以让人全身的血液凝固……
  “萨基尔曾劝过我,让我放弃这无休止的战争……”迪亚伯罗带着我走在无际的冰原上,一层淡淡的光使寒气只是从我们身边滑开。
  “可是我没有答应……你知道为什么吗?我的女孩。”
  “是的……我听到无数生灵的哭号和诅咒,这里的空气中充满了憎恨、恐惧和绝望……”
  他给了我一个赞许的微笑:“看看我的脚下……这就是我不愿停止,也不能停止的理由!”
  说着他把我轻轻放到地面,在半透明的坚冰下面,我看到了一个只有绝望的世界……
  在我的脚下的冰原里,埋葬了所有在诸神之黄昏一役中战败的天使们的身躯,没有一具是完整的,无数的残肢交错在一起,连它的主人也不可能再把它认出。天使们的眼睛都被挖去了,但空洞的眼眶中还在流出血来,还能看出那无尽的恨意……在凄厉的风中仿佛有个声音在悲鸣,我闭上双眼,渐渐的,听清了,那是所有被天堂残踏的灵魂们的诅咒:“……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回到那个残酷的、永远被诅咒的天国!当我们的双脚再度触到那神圣的土地的时候,你们,将以百倍的血来偿还!”
  泪从我眼中流出,重重的跌落在地上,碎成很多片……
  迪亚伯罗将我抱起:“我的泪早已流尽了……我一直以为天父是如同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我们的……呵,现在我才明白,我们不过是他奴隶罢了……与其披着所谓天使的外衣在天堂为奴,我还是宁愿在这地狱称王!”
  ※※※※※
  夜晚,我在睡梦中听到一个声音:
  “该隐……背德的黑骑士啊,不要继续在这黑暗中堕落、沉沦……你也是高贵的天使中的一员,带着迪亚伯罗的头颅回来吧……神会宽恕你所有的罪,你将重新获得光辉的羽翼,无上的荣耀……”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灰暗荒凉的草原上,在我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天使,(后来知道他就是泰瑞尔)十二支羽翼闪着诡异的白光。
  “到这来,让我为你洗去堕落的印迹……”
  “哼哼……呵呵……哈哈哈……堕落的印迹?”我狂笑起来,眼里瞬间有了杀气:“耶酥的傀儡,你只不过是条狗罢了,有什么资格来宽恕我?”
  “该隐!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可以想象那种暴怒的表情:“污秽的天使,你不配叫他给我的圣名!快从我的精神中滚出去!”
  说着,我用力把手中的圣枪绲古尼尔掷出,无以伦比的力量带着一道华美如流星的光弧刺入了他的身体,然后穿了过去。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吟,化成一片深蓝的雾消失了。
  我拾起圣枪,上面沾了一些蓝色的血迹。我厌恶的将血甩去,这时遥远的天际传来一个恶毒的声音:“堕落的背德者!你的罪不可饶恕!你未来的命运,只会是森森白骨中悲惨的死亡!”
  额上感觉到的轻轻一吻把我从噩梦中唤醒,我没睁眼,只是把脸靠在他宽大的手掌上,倾听他那如音乐般的心跳的声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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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 默示录(拉斐尔篇)
更新时间2003-7-2 13:47:00  字数:5494

  “在那个血腥的夜,天堂最灿烂的两颗星,一颗为了‘自由’,一颗为了……‘爱’,坠落凡尘……从此天堂,似乎就不曾再拥有过‘光’……”
  在这浸透了血的天堂,连死亡也是纯净的,连堕落也是甘美的……让我在死亡的歌声中舞蹈,在堕落的深渊中飞翔!
  ※※※※※
  “今天是天父的生日,你准备了什么余兴的节目吗?泰瑞尔?”
  “当然!”泰瑞尔一边整理光洁的长袍一边说:“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
  加百列的笑容多少有些揶揄的成份:“我们很期待啊!”
  从这里望去,天堂纯美的如同最华丽的钻石,纤尘不染,每一个天使都是如此的完美,都是天父的杰作。但在这其中,还是有众人注目的焦点,天堂最耀眼的晨星。是的,每一次当他出现时,总是像太阳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拥在他身边,分享他的微笑,他如清风般温柔的声音。大家都可以分享,但却没有人能够完全拥有。
  不过,最吸引泰瑞尔视线的,不是辉煌的光,而是另一颗高贵得无人敢于靠近的,优雅的星。她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旁,甚至对他的出现也不会表现出一丝的热情,但在她眼眸深处,仔细看就能发现,那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此时的她还是独自坐在石栏下,膝上放着一本打开的诗集,好像在看书的样子。泰瑞尔轻轻的走过去,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挡住我看书了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像是被水化开了一样。
  看着她略有些不满又不便显示出来的样子,泰瑞尔不觉的笑了起来:“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什么?”
  “迪亚伯罗也许是个好朋友,也许是个好兄弟,但他决不会是个……好情人的。”
  “泰瑞尔……你……这些话不用对我说吧?”
  “拉斐尔,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想……我比他更合适你。”
  “是吗?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啊。”
  泰瑞尔看看她躲闪的目光,慢慢的用一个指头戳了戳那本诗集:“呵呵,不明白也没关系……只是,下次看书的时候不要再拿倒了。”
  拉斐尔的脸一下就变得火热,好在是蓝色的血,不会在脸上有太多表示。她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句明显是事实的话,只好愤愤的扔下书,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泰瑞尔心里觉得特别愉快。
  宴会很快便结束了。其实大家的心思都没在宴会上,只是很想看这一次泰瑞尔能想出什么让天父开心的节目。
  水晶圣堂后的山谷已经修整一新,底部铺着光滑的水晶,有几块圆台微微突出,四周砌着一圈离地很远的高台。泰瑞尔扶着天父来到最上一层坐了,其余的人也按等级就坐。
  天父今天的兴致很高,招呼了几个上位天使坐在他身旁。离他最近的,当然是他最庞爱的两个——迪亚伯罗和拉斐尔。
  看着众人都已就位,泰瑞尔就示意几个手下可以开始了。数十个权天使把力量缓缓输入山崖上的球形收集器中,谷底的水晶地面出现了一条条的裂纹。不一会儿,有些东西涌了上来。
  浓浓的液体似乎是黑色的,但泛着幽光的表面又分明是暗红,一股虽已经过净化却仍旧略略刺鼻的气味一齐涌了上来。液体越流越多,等装满山谷的一半后,所有人都看清了——那就数以千万的“魔物”的血……
  “天父啊……你喜欢这天堂荣耀吗?”泰瑞尔看着血流满了谷底,脸上尽是不想掩饰的得意之色。
  天父没有直接回答泰瑞尔,而是轻轻拍了拍靠在他膝上的拉斐尔:“我的晨星,你喜欢吗?”
  拉斐尔挑起眼帘看看泰瑞尔,过了好一会才说:“……不知道,但颜色很美……”
  听到这话天父大笑起来:“你真是……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你呢。”说着转向泰瑞尔:“还有呢?快点让我看看吧,都等不及了!”
  泰瑞尔微笑着对山谷对面做了个手势。山壁上的石块无声的向两边滑开了,里面凹进去的地方一字排开数十个十字架,每个上面都缚着一个嘴已被细细的银线缝合的人,不,是魔鬼,背上的黑翼可以说明一切。
  “他们就是这次战败的所谓魔战将军了,很遗憾都没死成……哼哼,对吧?”泰瑞尔用一种看笼中困兽的眼光挨个打量着这些人。他们身上都伤痕累累,血还在不停的滴,汇到下面的血池里。每个人的眼眸都像是快让怒火烧尽了一样,空洞的泛着血丝。
  查看了血上飘浮的水晶圆盘后,泰瑞尔示意手下的权天使放开第一个十字架上的魔物,然后说:“可以开始了,加百列!”
  随着第一个魔物被从十字架上放下,下排的加百列也走了上来,手里托着一团光,其中有个晶莹剔透的骰子,六个面上分别写着一个上位天使的名字——迪亚伯罗、泰瑞尔、拉斐尔、巴尔、墨菲斯托、乌利勒。加百列微笑着走到那个发色有些花白的魔物面前,他胸前被深深砍了一刀,翻起的皮肉已经有些发黑了。加百列的笑容看上去有些不怀好意,让他不由得退了一小步。
  “你的名字是……呵呵,我不记得了,不过没有关系,”加百列把手伸到他面前,骰子在光里翻滚着:“你还有一次救你自己的机会呢,滴一滴血到这里,选择一个准备救赎你的灵魂的尊贵的大天使吧!如果你能在这血池里逃过他的猎杀,得到他一根羽毛的话,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加百列话音没落,手已被重重的一拳打开,那个伤重得几乎没法站直的魔物高傲的仰起头颅说:“肮脏的天使,让我的血流尽吧!”
  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发觉自己的头颅已经离开了身体。加百列的手似乎没有动过,那个健硕的身体就如同一张轻薄的纸般飘到了血池中。
  加百列没再浪费他的时间,径直向下一个魔物走去……
  下面的时间是在血雨和哀号声中度过的。扔下的骰子居然只出现泰瑞尔和乌利勒的名字,他们轮流玩着这种残酷的游戏,雪白的长袍上没有一丝血迹。
  迪亚伯罗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这情形他不禁皱眉,只想早点离开。很快的,魔物只剩下最后一个。那是个长着漂亮双眸的年轻的魔物,他一言不发,不过可以看出,他想要这个机会,不愿就这样白白死去。魔物忿忿的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把那些血全涂在光球上了。骰子开始剧烈的跳动,过了许久才停下,上面的名字是——迪亚伯罗。
  听到这结果,天使们更兴奋了,作为天界第一的斗天使,大家却几乎都没欣赏过迪亚伯罗出手的样子。只有拉斐尔还是慵懒的伏在那里,连眼睛都没睁开。
  “无聊的游戏……”众人屏息等待了许久,迪亚伯罗却起身离开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迪亚伯罗竟会在天父面前如此傲慢无礼。泰瑞尔愣了一下,正想上去拦他,被天父的一个眼神阻止了。
  此时的天父虽还是笑着,但脸色已没原来那样好看:“再掷一次吧……”
  骰子再次转动,停下后出现的是拉斐尔的名字。
  “你想试试吗?我的晨星?”天父轻抚着拉斐尔柔软的长发问。
  “我吗……”拉斐尔站起身来,轻轻落到血池中的水晶圆盘上:“我喜欢……这血的颜色呢……更像是活的东西……”
  魔物很努力的想看清眼前的这个天使,她从未在至高天以外的地方出现过,羽翼上还流淌着圣洁的光,使她身边的空间看来有些扭曲,无法辨清面目。
  “可以开始了吗?”拉斐尔站了好一会儿才问。
  那个让这光弄得有些晕眩的魔物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只好严阵以待。拉斐尔脚下一点,水晶急速的滑了过去。就在离魔物不到两尺的地方,透过那光的间隙,他看到拉斐尔的那双眼睛——这是怎样的一对眸子啊……虽是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但在最深处,能看到的却尽是连死亡都厌倦了的神色。
  就在他一分神的瞬间,拉斐尔冰冷的手指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可是……居然没有痛楚……仿佛灵魂早已被那目光夺走了。
  拉斐尔缓缓拨出手,在纤细的指尖上带起几丝血线。魔物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去,那血浮在空气中,久久不落。
  “拿去吧……”
  一片莹白的羽毛在他眼前闪动,上面落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倒是比那本色更美艳了些。
  环坐在四周的天使开始骚动起来,谁也没料到拉斐尔会做这样的事。拉斐尔却只是冷冷的看了泰瑞尔一眼:“别忘了你说过的话……”说着也不净化身上的血,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了。
  泰瑞尔脸色略青了一会儿,展颜笑道:“怎么会呢?天堂从来都是最守‘信’的……”说完这话时,泰瑞尔来到那个紧紧攥着代表“自由”的羽毛的魔物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嘿,没想到你挺‘幸运’啊。”
  魔物直到此时才想起这羽毛的意义,他忍不住抬头向拉斐尔坐的地方看去,那个沉静的天使似乎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他的眼睛看到了血池……
  泰瑞尔厌恶的把那已没有头颅的残躯震入血池,一丝兰焰在他手中腾起,把拉斐尔送给魔物的羽毛化成了灰烬。
  “呵呵……歌颂吧!你帮助这污秽的魔物摆脱了他肮脏的躯壳,真正的‘宽恕’和‘自由’啊!”
  听着泰瑞尔得意的笑声,拉斐尔面色一下变得无比的苍白,她愤愤的甩开天父握着的手,飞快的离开了。
  这个举动连天父也有些吃惊,一丝怒意悄悄爬上了他威严的脸……
  夜晚的天空是纯净的深蓝色,像是完美的蓝钻,似乎还在微微的发出充满诱惑的光。迪亚伯罗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温柔的夜色,凝神细听那至高天几十道结界交错的声音……不一会儿,那个唯一的空隙出现了,幽幽的风声穿透了圣歌。迪亚伯罗站起身,揭开身上的长袍,胸前露出数十个暗红的光球……那是魔物的——魂。
  光滑的地面开始扭曲,幻化出了三界之门的六芒星,光球开始脱离他的身体,融入了六芒星的幽光中……
  “快点离开吧……愿你们平安……”看着最后一个光球消失,迪亚伯缓缓关闭三界之门,几粒汗珠滑落在地。
  “果然是你呢……高贵的炽天使……”
  门外这个比晚风还要轻柔的声音对迪亚伯罗来说可没有一点动人的感觉,他一跃而起,一把拉开沉重的大门。门外的拉斐尔笑得有些……说不出的温柔。
  迪亚伯罗愣了一下,马上把拉斐尔拉了进来,紧紧关上门。
  “不可饶恕的罪……不能停止的惩罚,”拉斐尔一双美目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你这样做有什么用呢?我的魔王?”
  “魔王?”
  “是啊,这是那些被你所救的魔物对你的尊称……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没意义的事?让他们的血流尽吧……这样,才是真正的‘自由’与‘爱’……”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拉斐尔?”
  “我……看够了无尽的杀戮……也许泰瑞尔是对的吧……”
  “不,他们既然存在了,就有活下去,幸福的活下去的权力……可是,我却做不到……”
  说到这迪亚伯罗觉得有些累了,就在床边坐下,金色的眼中有些无奈的神色。
  拉斐尔静静的看了他许久,轻轻走过来伏在他膝上,握了他宽大的手掌:“为什么要自责呢……你给所有生命以宽恕,为什么就不给你自己?”说着把迪亚伯罗的手捧到唇边,轻轻的吻着,温柔的吮吸他的指尖……
  迪亚伯罗吻了吻她美丽的额头:“……只有你能看到我的灵魂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能成为你的血肉……”
  “什么?!”
  “这样才会……永远在一起啊……”
  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明眸,迪亚伯罗笑起来:“你在说谎啊……拉斐尔,你是不会向任何人奉献自己的。”
  “那要怎样才会让你相信呢?”
  迪亚伯罗沉吟半晌,有些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
  拉斐尔的目光中笼上了淡淡的雾:“那就先相信我吧……”
  迪亚伯罗触到她柔软的舌尖时,尝到一种浅浅的香味,后来才明白,那就是死亡的味道……
  诸神之黄昏一役让至高天几乎成了一片废墟,正当天父在为迪亚伯罗等人的背叛大发雷霆的时候,圣殿外传来一片纷乱的声音:
  “您不可以现在进去!”
  “请等一下!拉斐尔大人!”
  “啊!您……不可以……”
  抬头看时,一身血迹的拉斐尔冲了进来,身上的血都是那些卫士的,因为她并未参加这一战。是什么原因让如此温柔的她变得暴戾起来?
  “天父……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请让我和他一起堕落吧!”
  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天父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有生以来最愤怒的事不过如此了!圣光在他身边飞速旋转,结成了巨大的旋涡。
  “你……你说什么!”
  这怒气让拉斐尔也吓了一跳,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说:“请把我和迪亚伯罗一同打入地狱吧!天父……”
  一团圣光重重的击在拉斐尔身上。这可是天父第一次出手惩戒,拉斐尔连退了好几步,一口血喷了出来,那血……竟有淡淡的紫色!
  “你……你……你居然已经……”天父此时已经不是“怒”可是形容的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冷笑着说:“拉斐尔,作为对你背叛的惩罚,我要把你打落到人界,让你在你最厌恶的‘人’的躯体里,忍受永远的轮回!永远也不会再和迪亚伯罗相见!”
  “不!请不要这样!”拉斐尔最恐惧的事莫过如此,可天父一点也没有理会她的哀求,挥手让乌利勒上来,生生折断了她美丽的双翼,淡紫色的血溅满了圣堂……
  ※※※※※
  “在那个血腥的夜,天堂最灿烂的两颗星,一颗为了‘自由’,一颗为了……‘爱’,坠落凡尘……从此天堂,似乎就不曾再拥有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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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 沉睡的海(伊洛尔篇)
更新时间2003-7-2 13:47:00  字数:3548

  冰冷的浪花急急的拍打着岸边疲惫的岩石。深夜的海,浓浓的蓝中泛出一片妖异的绿来,天空中的星都不知去向,只剩薄薄的一轮弧月,无神的眼漠然的看着翻滚的水波。
  菲力克斯·德亚库拉在大厅外冷清的长廊上来回走了几十趟了,银色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挤进来,满满的铺了一地。从卧室里断断续续传来嘉丽丝痛苦的呻吟和压抑的哭声。
  “我的孩子啊……”菲力克斯重重的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苍老的头颅深埋进双肩的阴影里,双手不停的撕扯着花白的头发。
  神喻,都是那个该死的神喻!
  他猛的抬起头,嵌入眼帘的是走廊尽头那张女儿嘉丽丝·德亚库拉与他的未婚夫凯沙恩·锡兰的画像,画里的嘉丽丝轻轻的靠在凯沙恩怀里,紫罗兰色的眼里尽是幸福的笑意。菲力克斯怔怔的看着,一丝混浊的泪不知何时涌了上来,眼中嘉丽丝的笑容,竟变得如此苍凉无奈。
  “嘉丽丝……”他痛苦的哀号着,把枯瘦的脸上抓出一道道的血痕来:“……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选上你啊!”
  “生了!”新来的女仆安可,对这其中的隐情一无所知,手中那个天使般的婴儿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于是她满面喜色、风风火火的抱了孩子来给菲力克斯看:“公爵!公爵!你看他多漂亮!”
  菲力克斯缓缓抬起头,满面的血痕着实把安可吓了一跳。
  “……给我看看……”
  在菲力克斯布满血丝的眼中,安可看不出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快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战战兢兢把孩子递给了公爵。
  手里的孩子一点也不像个新生的婴儿。菲力克斯紧皱了眉头,细细的察看这个带来厄运的小东西。他正在熟睡着,满头的金发就像阳光一样漂亮,长长的金栗色睫毛轻轻的颤动着,雪白的小脸上有两团玫瑰色的粉红,光洁的皮肤在明媚的月色下闪闪发光……
  “……好漂亮……”
  看着菲力克斯逐渐舒展的眉头,安可一颗悬了好一会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时留在卧室是照顾嘉丽丝的另一个女仆兰丝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安可!还不快把孩子抱过来,小姐已经醒了。”
  安可在孩子如象牙般洁白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喃喃的说:“小天使,你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菲力克斯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安可叫了他好几声才急急的走到卧室里,惶惶的在女儿床边坐下来。
  嘉丽丝静静的看着窗外,没有理会安可递到面前的孩子,好象与那个刚刚从她肉体中剥离的生命毫无关系。看到安可手足无措的站着,菲力克斯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挥手让她与兰丝都离开了。
  如水的月光轻轻撒在嘉丽丝身上,把她苍白的脸镀上圣女一般的银色,不知何处来的风,偶尔会在重重的纯白丝幕中翻出一两点干涸了的血渍来。
  “……嘉丽……”菲力克斯搜肠括肚的想要找点合适的话来安慰女儿,可话才出口就被嘉丽丝打断了。
  “我没事的……父亲,你该去休息了。”
  嘉丽丝转过头来看着父亲混浊的双眼,脸上的微笑虽是温柔但也让人无力反驳。
  菲力克斯只得暗暗叹了口气,把孩子小心的放在女儿身边,默默的离开了。
  就在卧室门合上的一瞬,嘉丽丝美丽的眼中顿时被滚热的泪水淹没了:“神啊!为什么偏偏是我?!”
  嘉丽丝·德尔库拉,十七岁,是公爵菲力克斯·德尔库拉的独生女,她与希弗格·锡兰将军的小儿子凯沙恩·锡兰,订在四月的第一个礼拜日结婚。三月的最后一个黄昏,嘉丽丝正在窗前为自己的礼服绣上最后一条花边时,三位天使在夕阳的余辉中出现了。其中一个长着金色卷发,身后有三对洁白羽翼,面孔美丽得出奇。他轻柔的笑着,一团莹蓝的光在他两手间浮着,弱弱的有些跃动的感觉……
  “被选中的少女,”他开口了,悦耳的声音却冷漠得好象来至另一个世界:“用你的洁净的灵魂来接受这曾受污的天使,让他的羽翼回复昔日的华光!”说着他将两手放开,那团莹蓝光急急的从他手中脱出,挣扎着投到嘉丽丝怀里——黄昏粘稠的粉金色中一道惨白的光弧一闪而逝,映在美丽面孔天使的眼里,灿灿的化成了一滩血色……
  高亢得有些刺耳的圣歌中,嘉丽丝意识像是投入了无限的海,一点点被吞没……直到半夜,嘉丽丝才悠悠醒来,第一个入目的是父亲红肿的眼睛。
  “父亲……”
  “哦哦……嘉丽丝,你总算醒了……”
  父亲粗糙的大手上传来阵阵暖意。
  嘉丽丝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可是身体好象变得十分沉重,一点儿也不听使唤。仔细看时,嘉丽丝差一点就再度晕了过去——从前细秀的腹部,现在竟然高高的隆起!像是一座孤独的坟茔……
  那一夜之后,家里的仆人除了忠诚的老管家和嘉丽丝的保姆外都被遣散了,然后从很远的地方召了一些新的仆人来。嘉丽丝悄悄的把亲手做的婚纱塞进了壁炉里,看着它一点点变成灰烬,眼里竟流不下泪来。
  三天之后的晚上,在可怕的阵痛中,嘉丽丝生下这个长得如同天使一般漂亮的孩子。
  “小东西”嘉丽丝没有去擦脸上的泪水,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玫瑰色的小脸,孩子醒了,用力的眨着眼睛——那眼睛好美,如同爱琴海的海水一般的苍蓝,月光从窗外射进那深邃的瞳孔里,惊恐的盘旋着,瞬间便被夺去了所有的光华。那一刻,嘉丽丝几乎被这眼睛吸去了灵魂:“你是个魔鬼……从地狱来的魔鬼呀……”她精致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你……就叫……伊洛尔吧,把我的幸福全抢走了的恐怖天使……”
  又过了三天之后,嘉丽丝可以下床走动了,她从来不抱那个孩子,甚至连看也不太看他,只是整天坐在窗前发呆。这让菲力克斯十分的难受,更糟的是,再过一天凯沙恩就要回来了,到时,怎么和他说呢?
  深夜的海看来是一片浓浓的藏青,狂暴的海浪一次次在坚硬的岩石撞得粉碎,飞舞的水珠有几滴濺到嘉丽丝脸上,滑到了唇边,她稍稍舔了一点,咸咸的,涩得发苦。站在悬崖边,狂风吹起嘉丽丝柔软的发丝,它们抽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碎裂的水沫在月光中闪烁着妖异的光泽——就象是新娘纤纤玉指上闪烁的钻石……嘉丽丝怔怔的看着,几乎忘了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
  凯沙恩……真希望,能让你亲手为我戴上新娘的百合花冠……
  天海在一瞬间倒转了,冰冷的白沫拥着嘉丽丝,宛如天使的翅膀……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最后一次嵌入的清冷月光,盈盈的摇着,像是海妖旖ni的笑,迷惑灵魂的歌只来得及听了开头的几个短短的音符,就不甘的沉入的海底……
  太阳升起的时候,清脆的蹄声划破了宁静的早晨。
  “嘉丽丝!”
  凯沙恩一跳下马便冲了进来,喊着爱人的名字。
  公爵听到了,急急忙忙的迎了出来,凯沙恩一把握住公爵的手,急切的问:“公爵!嘉丽丝她现在怎么样?”
  公爵迟疑了一下,没有先回答,倒是先问了:“凯沙恩,你不是明天才回来的吗?”
  凯沙恩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松开了手,回答道:“我……我接到……一个神喻……”
  “什……什么!”
  嘉丽丝到现在还没出现,两个人对看了一眼,同时向嘉丽丝的卧室跑去——整洁的大床空荡荡的,轻柔的白纱垂在地上,在软软的被褥间露出来的小脑袋上金发闪闪发光。窗是开着的,带点腥味的海风吹进来,发出“嗚嗚”的声音……
  “嘉丽……”凯沙恩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跪了下去。公爵呆立着,连流泪都忘了。
  凯沙恩撕扯着头发,任凭泪流了自己满脸。突然间他跳了起来,一把扯掉了盖在那孩子身上的被褥,伸手捏住他细细的脖子:“你这个魔鬼!”
  孩子睁开眼,看着他恐怖的面容,没的吓哭,反倒是甜甜的笑了——一时间凯沙恩只觉得如同置身于深海之中,满眼都是一片温柔的苍蓝……捏着孩子的手慢慢放松了,在孩子贴身衣服的领子内侧,露出一排用金线绣的字母——
  “……伊……伊洛尔?”凯沙恩低头看了看小东西漂亮的脸:“是嘉丽取的名字。”
  凯沙恩冷冷的笑了,把孩子抱起走向门外:“恐怖天使……很合适你呢。”
  二十二年后。
  “去吧,骑士们!神会保佑你们的……”
  脸色铁青的大主教匆匆说完这几句话就溜了,伊洛尔沉着脸走出教庭,路上的人没有一个敢和他答话。快到城门口时,迎面来了一只庞大的军队,领头的人是凯沙恩·锡兰将军,他继承父亲的职位已经有十年了。
  对面那双美目中仍是一片逼人的蓝,灼灼的刺痛着凯沙恩的眼睛。两人身形交错的一瞬,伊洛尔只听到低低的一声:“我还是该杀了你的!”
  伊洛尔一愣,随即便笑了:“是的,你该杀了我……凯沙恩·锡兰将军。”
  恐怖天使的笑在正午炽热的阳光中快速的弥漫着,那跳动的尾音,颤抖着打碎了教堂中圣洁的赞美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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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诸神之黄昏
更新时间2003-7-2 13:50:00  字数:1389
 
  混沌的迷雾中又闪过一丝血花,抵抗天使们疯狂进攻的身影又有一个倒下了,最后只剩下他,那个曾是神最庞爱的,拥有十二只洁白羽翼,代表天界最高权力与荣耀的炽天使——迪亚伯罗,而他的两个兄弟残破的身躯就倒在他脚边。
  随着迪亚伯罗最后一声绝望的怒吼,一束强大无比的天之光把三分之一的天使军团化成了灰烬。也就在这燃烧生命的一击之后,大天使长泰瑞尔冰冷的剑锋也穿过了他的心脏……
  这是天堂有史以来天使内部唯一的一次叛乱,以迪亚伯罗、巴尔和墨菲斯托三兄弟为首的叛军几乎全灭,包括所有投降的也无法幸免……只有他们的不死之躯,被天使们拖上了圣堂。
  我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看着大天使长泰瑞尔微笑着朝迪亚伯罗走去。是的,这次他们全军覆没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我的倒戈,使他们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天使军团无情的攻击,整个天界,都被天使们的血染成了诡异的蓝色。
  残破的肢体已无法站立,现在的迪亚伯罗正跪在自己的血液中。泰瑞尔微笑着走过去,虽然他也全身是伤,但背后闪亮的羽翼还是让他看上去无比威严。
  “知道你的罪吗?迪亚伯罗?”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闪着幽光的剑锋在迪亚伯罗的额头上慢慢的划着,渐渐的,看清了,那是堕落的六芒星!血从那里滴下来,迪亚伯罗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透过人群,我仿佛看见他金色的眼眸在注视着我,那里面竟没有一点愤怒意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害怕了,后悔了,只觉得脸上热热的,好象是泪流了下来。
  “现在该收回神赐与你的荣耀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了这世上最血腥的事。泰瑞尔走到迪亚伯罗的身后,用手,慢慢地折断了他那十二支伤痕累累的羽翼,让它们离开他的身体……没有一个人出声,能听到的,听有骨骼断裂的脆响和肌肉撕开的声音。泰瑞尔可能是喜欢这样的刑罚,他慢慢的,认真的做着,脸上始终带着那种浅浅的微笑……
  虽然我很想昏过去,但还是睁着眼看完了这天界最残酷的刑罚。收回了他们的羽翼后,圣堂的底裂开了,下面是迷蒙的大地,黑沉沉的,仿佛没有任何的生气。
  三具残躯无助的向下坠去。
  这就是天界叛徒唯一的结局了,他们将被永远的放逐,不死的身躯会永远的折磨他们,让他们连死亡的宽恕也成为奢望……
  三个身影从视野中消失后,泰瑞尔向我走来。他脸上的微笑被羽翼的光切成很多片,让人觉得有些狰狞。我向后退,但身后的人把我拦住了。我的嘴唇颤抖着,眼泪不停的流下。是后悔,但更多的却是对泰瑞尔的恐惧。他用手托起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面对那可怕的笑容。
  “伊洛尔,我该如何奖励你呢?”他笑着问道。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背叛了最相信我的人,使他堕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我还可能为此得到愉悦心吗?
  泰瑞尔却不想这样放过我。
  “这样好了,你本来该和迪亚伯罗一起堕落的,但看在你及时悔过的份上,就让你带着神圣的力量和记忆去人界吧。引导那些无知的人,永远守住天堂的秩序!”
  天使唱起圣歌,我再也听不清那歌声的意思,在恍惚中,我被一片无边耀眼的蓝吞噬了……
  梦在这里中断了,我坐起来,看到的都是黑暗,让人觉温暖的黑暗。在我对面的墙上,那件镶着白骑士团团徽的铠甲在闪闪发光。这是多少骑士终生的梦想啊,在我看来却只是一个永远让我痛苦的圣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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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色福音书
更新时间2003-7-2 13:51:00  字数:17214
 
  “伊洛尔,你起来了吗?”
  门被推开了,一束清晨的阳光和亚拉尔一起来到我面前。她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好象一点也没有这段时间连续的几场恶战带来的疲惫。
  我懒懒的躺着,亚拉尔坐在床边,用纤细的手指梳理我的金色卷发。
  “你累了吗?”她偏着头,微笑着问我。
  累吗?好象不是,这与身体没什么关系。这疲倦,是从灵魂深处来的。
  我闭上双眼,阳光射在我脸上,只觉得一片赤红。我似乎又回到了出发前的那一天。大祭师把他冰冷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用一种遥远得不捉摸的声音说道:“受神庇护的骑士啊,我祝福你。你天神般的勇气让你能战胜一切邪恶,我相信你,一定能为我们带回胜利的消息。你和你的同伙将永远把暗黑的破坏神埋葬……”他喋喋不休的说着,我的腿开始发麻,那只放在头上的手也变得越来越重,我只希望这可憎的仪式早点结束。在一团纷乱的声音中,我听到了一个名字“迪亚伯罗”。
  我突然站了起来,瞪着大祭师的脸。在那上面,我看到了泰瑞尔的微笑。
  “完了吗?”我冷冷的问。
  大概那个时候我脸上的神情很可怕,大祭师嘴唇哆嗦着:“完……完了!”
  我向外走去。他却没有忘记加上一句:“愿神保佑你!”
  然后,我就和其他几位一起被派出的圣骑士踏上了征途,在一段迷茫的时间后我失去了他们。现在我身有了四个新的伙伴,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却都只有一个目地——把暗黑破坏神永远的封印。他们都愿意我做这支队伍首领,因为我看上去和天使是那么的接近。不,不是接近,我本来就是个天使,一个懦弱而堕落的天使……
  至于迪亚伯罗为什么会沦为恶魔的,我到现在也不十分清楚,也许恶魔,就是堕落的意思吧?当那些天使对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口气。而我,只有听着。
  我总在想,虽然后悔过,但是我做为天使的轮回已经结束了,我应该忘记从前,以一个圣骑士的身份活下去。但是为什么我总也忘不了迪亚伯罗那时的眼神?
  他为什么不恨我?那时当我在巴尔和墨菲斯托的眼中尝出无尽的恨意时,我倒没有感到恐惧,可是为什么他的眼中却什么都没有呢?
  他为什么不恨我?
  那些跟随着迪亚伯罗的反叛者如今还是他的部下,只是已失去天使的面貌。取而代之的,是种种令人作呕的怪异的样子,每次看到他们的时候,我都不敢想,那个长着美丽黑发和金色双眸的炽天使,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我翻身坐起,从背后揽住亚拉尔的腰,把头埋在她的秀发里吮吸着那淡淡的香气。亚拉尔笑起来,她的声音象是清晨掠过树梢的风,把昨夜的恶梦吹散了。
  亚拉尔是个来自我所没到过的神秘国度的巫女,她操纵自然的力量让人惊叹。但是最吸引我却不是她和美丽和魔力,而是她清澈的灵魂,那里没有天堂所谓的秩序,也没有地狱黑暗的混沌。和她在一起,连我堕落的灵魂也似乎变得洁净起来。
  当我和亚拉尔走出帐篷的时候,三个同伴已经在门外等了。巴萨卡一有空闲就磨他那把巨大的斧子,剌耳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离开他很远。只有那个来自亚玛逊部落的金发漂亮女孩瓦尔库里,对这令人牙酸的声音听若不闻,在旁边陪他说话。最后一位可就没那么幸运,为了研究巫术和毒药而长期住在沼泽中的死灵巫师雷里尔,他虚弱的身体让他比别人更加难以承受这种可怕的折磨。很早以前他就向巴萨卡提出抗议,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所以雷里尔只好买了一顶几乎可以把脑袋全部包住的头盔,才使他的脸色看起来没那糟。
  我正准备取笑他的头盔两句,一个浑身是血的萝格斥候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在埋骨之地”她的脸色发青,看样子是吓坏了:“死人们都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萝格的头领是个叫卡夏的年轻女子,她的坚韧和强悍与她的年龄极不相衬。但既便如此,营地外层出不穷的怪物还是让她头痛不已。我们抵达的时候,卡夏的战士几乎都战死了,我惊于这些女孩的坚强,她们踏着同伴的血继续守卫着这个摇摇欲坠的营地。
  卡夏扶起那个叫海瑟的女孩,很快问清了情况。从她紧皱的眉头来看,事情肯定是糟透了。
  “看样子破坏神不光是对活人感兴趣,连死去的人也无法得到安宁。”卡夏对我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安德利亚复活了我手下那些坚强的战士,让她们的灵魂受到了污染。我恳请你们让这些不幸的女孩能永远的安息。”说到这,她停了一下:“其中有一位叫做血乌鸦,从前是我的战友,她的力量不可小看,请你们务必小心。”
  我深深吸了口气,向同伴们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率先走出了营地。
  金黄的雏菊静静的开满了墓园。埋骨之地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阴森、充满腐败的气息。所有的坟墓都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我正在疑惑的时候,雷里尔轻轻说道:“小心!这里的邪气很怪异。”他的话音才落,四周的泥土就开始翻动,一具具已经腐烂的萝格的尸体爬了出来,我们被包围了。
  亚拉尔紧贴在我身后,从沉重的呼吸声中可以听出她的紧张。我祭起祈祷光环,低声吩咐同伴们围成一圈。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墓地深处响起:“来了么?天使的走狗!用你们的血来洗净这里的每一级石阶吧!”我转头看去,一个面色苍白的萝格站在一棵挂满了尸体的枯树下,身上暗红的铠甲竟是血染成的。
  战斗在一瞬间开始了。血乌鸦一边与我们游斗一边不停的唤醒死去的萝格战士。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样做的错误,雷里尔从那些尸体中召唤出了骷髅,使战斗很快就成了一边倒的形式。血乌鸦不再召唤同伴,一个人在墓碑之间左躲右闪,一支支魔法箭箭无虚发,我们几乎每个人都挂了彩。亚拉尔对巴萨卡耳语了几句,这个力大无穷的大汉提起斧头狠命的向墓碑劈去,一块开阔地带很快就出现了。
  “掌握着寒冰之力的温迪妮,请降临在我手中,把一切冻结吧!”随着亚拉尔的咒语,地面开始结冰,连空气中也出现了一层薄雾。血乌鸦的动作明显的迟钝起来,冻僵的手指使她再也无法拉动弓弦……
  回到营地的时候,卡夏来迎接我们,并说了很多感谢的话。但看得出来,卡夏对这件事更多的只是无奈的伤痛。
  夜晚,我照例做着恶梦。我梦见在一片明亮圣洁的光芒之中,血乌鸦的灵魂离开了她的躯壳向上飞去,但那光的尽头,却不是天堂……
  每次当我头痛的时候,总会看见太阳。
  这次也不例外,今天早晨太阳才露脸,我帐篷的门就给掀开了。
  “亚拉尔,你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吧……”我呻吟着,装成全身骨头都散了的样子,用毯子把头包住了。
  “咳……快起来吧。阿卡拉有很重要的消息……”
  听到这声音,我一下就坐了起来,脸也有些红。今天进来的居然是雷里尔。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我用最快速度穿好铠甲,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英雄们,我给你们带来了好消息。”
  面前的这位中年修女是这个营地的领袖——阿卡拉,她精通药理,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帮助。
  “我已经知道迪肯·恺恩长老被囚的具体位置了。只是需要破开结界的咒语,记载咒语的古籍就在黑暗森林里。各位,请你们务必找到它。”
  这一次的战斗不算顺利,在一群远古巨兽的围攻下,我们迷了路。更糟的是,开始下起雨来。亚拉尔单薄的裙子全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冷得她一阵阵发抖。我把斗篷给亚拉尔披上,可是并没有多少用处。
  我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雨又没有一点要停的样子。于是我说:“还是先找个地方躲雨,烤烤衣服吧。”
  又走了很远,才总算看见一片勉强可以挡雨的废墟。
  “真该死!破坏神不但杀人,还把房子全拆了,害得我们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喂!瓦尔库里,你把这个披上吧!”巴萨卡一边嚷着,一边把一件烤得快干的衣服抛给瓦尔库里。这个直率的大汉,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他说过:“为什么要把想说话憋在心里呢?那样连吃烤肉也不会快乐的!”我觉得他比我强很多。瓦尔库里也很愿意接受他的照顾,她把衣服一披,就躺在一个干燥角落里睡了。
  看着瓦尔库里安静的睡去,巴萨卡又往火中加了些木柴,然后就搬了块石头,准备为我们守夜。我见了忙说:“你去休息吧,今天我来守。”巴萨卡也不推辞,到一旁睡了。我转头对亚拉尔和雷里尔说:“你们也睡吧,等天亮了我叫你们。”雷里尔点点头,跑到一个离巴萨卡挺远的地方睡下,还不除下头盔。我不禁笑了,巴萨卡的鼾声和他磨斧子的声音可是有得拼的。
  “伊洛尔!你看看我找到什么?”亚拉尔不知从哪翻到一本破旧的古书,正就着火光小心的翻看。
  “让我看看。”我坐到她身边,接过书来。这本书已经很旧了,许多的书页都无法辨字迹。不过最后的几页倒还勉强可以读。
  “……伊丽莎白·贝丝伯爵小姐……美丽……不可长久。她相信,用美丽处女的血浸泡身体,可以获得永远的年青和美丽……杀死的三百多位美丽的少女……每晚用血洗澡。城堡中尸骨如山……腐烂的……无法进入……伊丽莎白小姐被……处以火刑……遗望之塔中,永远的埋葬……宝藏和恶魔……封印……”
  亚拉尔听着,身体不断的颤抖。我爱怜的把她揽到怀里,安慰她,吻着她光洁的额头。
  “为什么会这样的疯狂呢?”
  “越是美丽的女人就越怕失去青春和美丽。”
  “那我呢?如果有一天我老了,不再美丽了,你还会爱我吗?伊洛尔……”亚拉尔抬起头,用美丽的眼睛望着我,那里面仿佛有泪光。
  我笑起来:“你会老吗?傻女孩!”
  清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雨停了。一层薄薄的雾在空气中飘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香。我们又开始寻找通向黑暗森林的路。
  向东走了没多远,就看一座很大的废墟。依稀可以看出这里过去曾经是座高塔。现在只剩下几面残破的石墙。
  “哎!看啊,这里有字。”
  顺着瓦尔库里的声音看过去,在那曾经是门的地方刻着——“遗忘之塔”!
  巴萨卡饶有兴趣的看着墙角精美的石刻说:“我们进去看看吧,听说一般这种地方都会有宝物喔!”
  “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呢,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亚拉尔看着我说。
  我知道,其实更多的是她有些害怕,昨晚我们一起看的那本书里提到过这个地方。
  我笑着拍了拍巴萨卡的肩膀说:“等救出恺恩长老再说罢,那时我一定陪你来。”
  “那一言为定哦!”
  亚拉尔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我笑笑,正准备和大伙一起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从塔底传来一个很微弱的声音:
  “……救……救我……好痛……苦啊…………救我……”
  这个声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与此同时,雷里尔召唤的骷髅士兵居然发起抖来,好像在害怕什么。
  “没有生灵的味道”雷里尔皱着眉说“但也没有死灵。”
  “不是生灵也不是死灵?会有这种事吗?”巴萨卡一脸不解的问道。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把灵魂卖给恶魔了,使他不能死去,灵魂永远在三界门前徘徊。”
  这时那个声音又听不见了。我走进塔里,在墙脚发现一块破烂的木板,上面有一个精致的黄金拉环。用力一拉,木板掀开了,下面露出一段石阶。石阶上长满了霉,看样子好久没人下去过了。
  “下去看看吧。”我提议说,巴萨卡不等别人说话就第一个下去了,瓦尔库里和雷里尔也跟了下去。亚拉尔有些犹豫,我握了握她的手,拉着她走了下去。
  塔底的地下比上面大了许多,迷宫般的走道让我们转昏了头,更糟的是里面有不少的怪物、精灵,不过都是些下级妖怪,只巴萨卡一个人就摆平了。他还踢破了许多的坛坛罐罐,不过没有什么宝物,令他十分的失望。
  走了很长时间,我们来到了地宫的第四层,这里空无一人,地面上有灼热的火炎绘成的一个巨大的五芒星。
  “没法再走了,”我看看四周说“要前进只有通过这火墙,我们还是不要冒这个险吧。”
  正在这时,刚才的那个声音又在火墙的对面响起:
  “……救我……啊……”
  听上去比上次凄厉了很多。
  “还是我过去看看吧。”巴萨卡真是个热心人:“这点火不算什么,你们等我回来。”
  “不要去!你会受伤的。”瓦尔库里叫起来。
  “没事的,不要担心。”巴萨卡说着,还是往里走。
  我叹口气:“还是大家一起去吧,有个照应。”说着祭起抗火光环,登时火焰的威力减弱了不少。
  火墙后面的门里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墙上挂着一些精美的织物,地面上绘了奇怪的花纹。
  在北面的墙壁上有个凹槽,里面放着一个很华丽的坛子。巴萨卡一见,马上跑了过去把坛子拿在手中。
  “这里面这一定有好东西!”
  说着用力把坛口的盖子的一掰,居然给他弄碎了。
  坛子里没有宝物,只有一堆灰白的粉末。
  “这是些什么东西?”巴萨卡这次可是失望透了,把坛子往地上一丢。
  “这个……应该是骨灰。”雷里尔走过来仔细看了后说:“就是死去的人烧剩的灰烬。”
  “真恶心!”巴萨卡说着踢了坛子一脚:“还用那么漂亮的坛子装,太浪费了。”
  路在这里结束了,也没有再听到那个声音。我们也准备离开。
  谁也没有注意到,我们身后的那坛骨灰开始颤动起来……
  “啊~~~~~~~~~~~~”
  一声惨叫把我们吓了一跳。但是回过头来看到的情形却更让人恐惧。
  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年青女子苍白的手抓住了走在最后的瓦尔库里纤细的脚踝,两排尖利的牙齿正咬在她的小腿上。
  “救命啊~~~~~~”瓦尔库里吓得尖叫起来,多半是因为恐惧而不是痛,她连手中的长矛都忘了刺下去。倒是身后的巴萨卡反应迅速,一跃而起,巨斧直向那女人的头劈去。眼看这一斧是必中的,可就在快劈到那女人脸上的一瞬间,那女人却像烟一样消失了。
  巴萨卡把瓦尔库里的护腿解开,只见两排血淋淋的牙印直深到骨,痛得瓦尔库里直冒冷汗。巴萨卡从怀里掏出止血药给瓦尔库里敷上,一边关切的问:“瓦尔库里,是不是很痛?”瓦尔库里抽泣着说:“刚才还很疼的,现在只是有点麻。”
  “不好,可能是中毒了!”雷里尔说着认真检查了瓦尔库里的伤口,那伤口果然有些发紫,而且还肿起来了。
  “要赶快解毒才行,不然会很危险的!”
  巴萨卡一听,连忙在包里翻起来。可是我们这次出来得匆忙,忘了带解毒药。
  “没事的,巴萨卡,我的洁净光环可以帮瓦尔库里解毒,不要紧的。”说着我走到瓦尔库里身边,准备祭起光环为她解毒。
  “小心!”听到亚拉尔声音的同时,我感到背后有有利器袭来的风声。我连忙一侧身,一条灰白的身影从我身边擦过,我的铠甲被划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我一把抱起瓦尔库里向后一跃,巴萨卡迎了上来,和那道灰影战在一起。令人吃惊的是以力大无穷着称的巴萨卡居然被逼退了。不过在他疯狂的攻击下,那灰影也没讨到便宜。
  这时我才看清,那灰影就是刚才的女人。只是现在她的身体已完整了。
  女人擦着嘴角的血渍,桀桀的笑起来,那声音虽不难听,却让人浑身发冷。
  “好美味啊,很久没有尝过这么新鲜美味的血了。”
  “你是谁?!”
  “我?我就是美丽的伊丽莎白·贝丝伯爵小姐啊!”
  “你不是被处以火刑了吗?怎么还……”亚拉尔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哼哼!我的身体是经过魔王祝福的,那种普通的火焰能把我怎么样?”说着伊丽莎白·贝丝整理了一下精美的卷发,看着我道:“年轻人,我是不很很美?”
  “邪魔!你和美丽这种神圣的词根本不相衬!”说着,我挥剑向她斩去。
  这一剑……中了!
  我很吃惊,没想到会这样轻易。可我马上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伊丽莎白·贝丝的身体像沙一样被我切开又合上了。
  我想大概我的话让她很不愉快,才让我得手了。不过这样并不能对她造成伤害。她的身体还是骨灰暂时凝成的,不知道魂魄在什么地方。别无选择,我又再度挥剑斩去。
  伊丽莎白·贝丝又惊又怒,空手与我的利剑相拼,我稍一分神,胸口被她指尖刮到,立刻就涌出血来。
  可她并没有继续进攻。
  “咦?你的血怎么有这种味道?”伊丽莎白·贝丝舔着指尖上的血,自言自语的说。
  亚拉尔扶我退下,我看看伤势并不严重,准备与伊丽莎白·贝丝再战。
  “这样打不败她的”雷里尔在一旁说:“我可以看到她的魂魄的位置,只是随时在变换,等我告诉你又来不及了。”
  亚拉尔想了一下说:“雷里尔,你一看到就马上告诉我,我试着把她冻住。”
  “好!我们再来!”说着我又扑了过去。这次不知怎么回事,伊丽莎白·贝丝的动作似乎不如刚才灵活,在激战中我看到她好像有话要说,但根本无法开口。
  忽然雷里尔叫道:“在左臂里!”
  一大团冰雪应声而至,伊丽莎白·贝丝一惊,可是已经晚了。透过莹白的冰雪,我看到一团血色的灵魂在那里。
  我一剑刺去,伊丽莎白·贝丝惨叫一声,整个躯壳碎了,那团血色的灵魂被剑钉在石壁上,挣扎呻吟着。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意。慢慢旋转着剑继续向石壁内插进去。伊丽莎白·贝丝的叫声更加凄厉。
  我竟然笑起来。笑得令人毛骨耸然。
  “伊洛尔!”
  我听到亚拉尔惊恐的声音,心颤了一下,一股寒意直冲头顶。
  “你怎么了?”亚拉尔没有过来,远远的问我。
  在她眼里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我却突然想起了——泰瑞尔的笑容,我和他,在骨子里竟有着这样的相似。
  恐惧使我的手垂了下来。伊丽莎白·贝丝的灵魂趁机挣脱束缚,想向外飞去。才飞出几米远就又被亚拉尔冻住了。
  亚拉尔一脚踏在伊丽莎白·贝丝的灵魂上。
  “你真的用那些美丽女孩的血沐浴?”
  伊丽莎白·贝丝又笑起来:“当然!让美丽的女孩老去,难道不是罪恶吗?我让她们的美丽与我一起长久的活下去,有什么不好?”
  “你……”亚拉尔睁大了美丽的眼睛,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走上去,将剑上注满圣光,朝那邪恶的灵魂钉去。
  “愿你能得到神的宽恕……”
  伊丽莎白·贝丝的灵魂消失了。一声巨响,北面的墙壁倒了下来。等灰尘散去,我们看到的是一幅血腥而又华美景象。
  墙内是个密室。无数的白骨堆满其间,在两边靠墙放着两具铁铸的少女双臂环抱的塑像。从裂开的地方漏出大量眩目的珠宝。那塑像是空心的,里面布满尖刺,上面隐隐有黑色的血痕。
  “那塑像是干什么用的?”巴萨卡好奇的问。
  “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刑具”钢铁处女“了。”雷里尔在这方面可算是专家,这个总和死神打交道的巫师每次说起这些总是很有兴致:“女伯爵把抓来的女孩们关到这”钢铁处女“中,尖刺使她们的血一滴不剩的流到底座的容器里,这样女伯爵就可以方便的收集她所需的新鲜血液……”
  “别说了!”亚拉尔尖叫起来,这血腥的东西让她几乎吐了出来。
  那些精美的珠宝冷冷的闪着眩目的光。本来很让人心动的宝石也被这血的腥臭弄得污秽不堪。我们什么也没有带走。当我们走出塔后,那废墟倒塌了,把这个血腥的故事永远埋葬……
  瓦尔库里的情况看起来不算太好。虽然巴萨卡已经帮她处理过,可是瓦尔库里的小腿还是肿得很厉害。我把包住伤口的绑带解开,祭起洁净光环为瓦尔库里解毒。
  “怎么样?没问题吧?”才过了一会,巴萨卡就这样问了好几次。我很明白他的心情,可是还想和他开个玩笑。
  “很糟,”我把眉毛拧在一起说:“中毒太深了,可能只有把腿锯掉……”
  没等我说完,瓦尔库里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女孩不管再怎么坚强,失去一条腿也是无法忍受的事。她扑到巴萨卡怀里痛哭起来,巴萨卡手忙脚乱。平时心直口快的他,这时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到这情形,我也不好意思再装下去。
  “好了,好了。我是骗你们的,哪会有这么严重呢?不要哭了。”
  瓦尔库里愣了一下,又哭了起来。不过这次是高兴的。
  “你这小子!可把我吓坏了!”巴萨卡说着重重的一拳捣在我胸口上,把我打得跌了个跟头。
  “呸!活该!”亚拉尔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都什么时候你还敢开这种玩笑。”
  大家都笑了,这灰暗的一天终于迎来了一丝明媚的颜色。
  由于瓦尔库里的伤,我们只能先把她送回营地休息,无法继续前往黑暗森林。路过阿卡拉女士所说,囚禁恺恩长老的巨石平原上的巨石阵时,瓦尔库里很不甘心的一定要去再看一次。
  可当我们走到巨石阵时,我们都愣住了。
  巨石阵的封印已被打开,一个巨大的红色传送门静静的闪着幽光。
  “这是怎么回事?”我回头看了看同伴们。巴萨卡和瓦尔库里低声交谈了几句说:“我们进去看看吧,也许只是有人解开了封印,还没有救出恺恩长老。”
  “瓦尔库里不要紧吧?”
  “没事,他会照顾我的。”瓦尔库里不等巴萨卡说话,自己先说了。
  “是的,不必担心。”
  “那好吧。不过还是要多留意,如果情况不好就马上退出来。”
  在传送门那边,出乎我们的意料——竟是原来封印迪亚伯罗的崔斯特瑞姆。自从这个地方被迪亚伯罗摧毁后,就神秘的消失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也不见怪物,冷清得像是墓园。废墟上熊熊燃烧的火焰还没有熄灭,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呛人的烟尘。
  我们围着小镇走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
  “伊洛尔,一定是有人抢在我们前面把长老救走了。”亚拉尔说。
  “那我们先回营地吧。如果有人救了长老会把他送到那里去的。”
  亚拉尔走在最前面。她刚一踏出传送门,就见一团白光向她猛扑过来。亚拉尔一惊,挥杖打去。可那白光灵活异常,竟闪了过去。等白光落地,原来是一只雪白的狼。
  我把亚拉尔挡在身后,拨出剑向那只狼斩去。狼没能躲过我的快剑,惨叫一声,被劈成了两半,化作一团烟消失了。我正在纳闷,忽然听到亚拉尔的惊呼。抬头一看,我们被数十只白狼围在中间。我心头一凛,准备再战,瓦尔库里把我叫住:“伊洛尔,不要攻击,我觉得它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她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出现在狼群后。他挥了挥手,那些白狼便奇迹般的消失了。
  “失礼了。”年轻人微笑着对我们说:“我以为是有人追过来了,为了保护长老安全离开,没有看仔细就攻击你们,真对不起。”
  年轻人长着一头漂亮的桔红色长发,身上披着一件白狼皮缝制的斗篷。在他身体周围,似乎还有一层不是自然形成的风的屏障。他肩上伏着一位消瘦但双目充满睿智的老人,应该就是恺恩长老了。
  “你是个德鲁伊教士吧?谢谢你救了恺恩长老。”亚拉尔也对他抱以一笑。
  “是的。我叫做塔布里斯。”
  “我叫伊洛尔,是这支队伍的首领。”我向前一步,与他握了握手,然后把其他人一一向他介绍。
  介绍到亚拉尔的时候,塔布里斯好像特别在意的样子,看了她很长时间。这种目光让我很不愉快。于是我马上提议大家先一起回营休息。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回到了萝格营地。长老很虚弱,阿卡拉女士安排他先休息了,而后就去给瓦尔库里处理伤口。巴萨卡一直陪着他。雷里尔则因为难得有一天巴萨卡安安静静的,也早早睡下。我从阿卡拉的帐篷里出来,却发现等在外面的亚拉尔不见了。
  我心里暗自奇怪,以前每晚她都要等我睡下后自己才会去睡,今天却不知到哪里去了。我到营地的各个地方找她,但都不见。这时我脑海突然浮出塔布里斯温柔的笑容。
  营地外的地方,夜晚比白天更加危险,我想她是不会去那里的。但是我的直觉又告诉我她一定在郊外的某个地方,而且不是一个人。这想法居然让我忌妒得浑身发抖。
  “……你是怎么进到崔斯特瑞姆的?是找到开启传送门的方法了吗?”
  “哪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咒语我可看不懂,我是凭直觉打开的。”
  “凭直觉?你真有办法,要是伊洛尔也像你这样就可以让我们少走很多路了。”
  远远的,我就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亚拉尔和塔布里斯一起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塔布里斯身边的白狼闪闪发光,把狰狞的夜照得无比温柔。亚拉尔膝上伏着一只小狼,她一边用洁白的手抚mo着它,一边愉快的和塔布里斯说话。
  这样的夜,原本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亚拉尔!这里很危险的,快回去睡吧。”我说着向他们走过去。
  “你也来了,伊洛尔,一起坐会儿吧。你看这些狼多可爱,好温顺啊。它们都是和塔布里斯融为一体的精灵哦!”
  “该睡了!明天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我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颇为粗暴的一把把亚拉尔拉了起来。亚拉尔很不情愿的跟在我身后往营地走。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对塔布里斯说:“你也休息吧,明天我们大家一起……”
  她的话没能说完就被我拽走了。
  塔布里斯无奈的笑笑,看着我们身影消失才起身前往营地。
  这天夜里,我满怀心事,直到很晚也没睡着。我睁着眼,帐篷的顶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
  我翻了个身,把脸贴到冰冷的盾牌上,才觉得平静了一点。莫非我真的很在意亚拉尔吗?又好像不是,只是她对我的温柔有些像……
  想到这里,我又无端的害怕起来。我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可这从灵魂深处来的恐惧总是如影随形的跟着我,怎么也抛不开。极度的焦燥使我的伤口又痛起来,这才想起我的胸口上被女伯爵划破的地方。我解开衣襟,才发现那伤口竟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得多,伤口旁的肉已经发黑,向外翻起,最深的地方居然隐约见骨。我轻轻按了一下,疼得刺骨。
  如果现在亚拉尔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坐在床边这样想着。只要去叫她她一定会马上过来的,可我并不想去。渐渐的,意识开始远去……
  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在照顾我的雷里尔。
  “你总算醒了。受这么重的伤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很危险的。”
  我的嘴唇因发烧干得裂开了,很努力的才说出话来:“……亚拉尔呢?她怎么不在?”
  “她和塔布里斯去泰摩高地了……”
  “什么?!”我一下坐了起来,可马上又因为伤口的剧痛倒了下去。
  “不要那么激动,你看,才有点起色,伤口又裂了。”雷里尔帮我躺好,擦干伤口上的血迹说:“外面的情况很不好,修道院的怪物不知怎么回事,全部朝这边攻过来。巴萨卡和瓦尔库里负责帮助萝格守卫这里,亚拉尔和塔布里斯去打探修道院的情况。”
  “亚拉尔不会有危险吧?”
  “应该不会,依我看那个叫塔布里斯的年轻人很强的。”
  我沉默了半晌才对雷里尔说:“我想一个人静静,好吗?”
  “好。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一声我马上来。”
  “麻烦你了。”
  雷里尔替我盖好毯子出去了。
  那个叫塔布里斯的年轻人很强的。
  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嘴角现出一丝惨笑。她不需要我了。
  好像从来没有人真正需要过我。我恨恨的把身上的毯子一把拉掉,取过墙上的铠甲准备穿上。可是我的手一阵阵发抖,费了很大劲才勉强穿好。
  我掀开帐篷的门,刺眼的阳光让我一阵晕眩,差点倒了下去。
  “伊洛尔!你想干什么?”雷里尔见了连忙过来扶住我问。
  “不关你的事。”我甩开他的手,继续向外走。
  一个身影挡在我面前。“年轻人,忌妒是打开仇恨大门的钥匙。你这样只会把事情弄糟的。”
  我看清了,是阿卡拉。她十分严肃的看着我。我冷冷一笑:“你知道了还不让开?”
  阿卡拉皱起眉:“你太令我失望了,骑士。”
  “我本来就不是为了满足你的愿望而战的。”
  “伊洛尔!你太过份了。”雷里尔看不过意走上前来说:“你忘了我们的使命了吗?”
  “那是你们的使命,与我没有关系!”
  “你……”
  正在我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亚拉尔和塔布里斯回来了。塔布里斯受了重伤,亚拉尔搀着他,身上染满了血。阿卡拉不再理我,转身去给塔布里斯疗伤。
  亚拉尔在一边焦急的看着,竟然无视我存在。
  塔布里斯伤得极重,止血药才敷上去又马上被血冲开了。阿卡拉试了很多方法,可是都没有什么效果。虽然她没有说话,可是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亚拉尔的目光居然那么的悲伤,在阿卡拉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话后,亚拉尔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你们让开”我面无表情的在塔布里斯跟前蹲下来,审视他的伤口。塔布里斯胸口和肩头上都中了好几刀,而且还有中毒的反应。
  我默默的祭起神圣的力量,在圣洁的白色光芒笼罩下,塔布里斯的伤奇迹般愈合了。只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使他还处于昏迷中。
  看着他的呼吸渐渐平静,我站起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使用神圣的消耗极大,我又受了伤,现在剩下的力气只够我勉强站直。
  “伊洛尔。”亚拉尔追了过来。
  我回过头看着她:“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伤现在怎么样?”
  “没事,害你担心了。”
  听了她的话,我又高兴起来。必竟亚拉尔还是比较关心我的。
  “我扶你回去休息吧。”说着,亚拉尔挽起我的手臂,陪我走回帐篷。
  “谢谢你给塔布里斯治疗,”亚拉尔握着我的手,很真切的说:“原来我还以为你很讨厌他的。”
  我吻吻她的手:“亚拉尔,你不要理解错了。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没错,我是很讨厌他,尤其讨厌他看你的样子。只是看到你太伤心,我才给他治疗的……”
  听到我这么说,亚拉尔一下站了起来:“那么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会眼睁睁的看他死吗?”
  我坐起身,盯着她的眼睛,嘴角露出一种可以算是残忍的笑容:“是的,你说对了。”
  “伊洛尔……你……你怎么会是这种人?”亚拉尔气得脸色煞白,转身就要离开。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到怀里,用两个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你想去哪里?去陪那个德鲁伊人?”
  亚拉尔用力甩开我的手,用一种很悲伤的目光看着我。过了许久,她却蹲下身子,拿出一块雪白的丝巾替我擦去伤口旁的血渍,很温柔说:“快休息吧,你的伤还没愈合呢。”
  我开始对刚才的话后悔起来。为什么要让她觉得我是一个如此残忍又无礼的人呢?我轻轻握住她的手,上面有几条红印,是之前我拉她的时候太用力所致。
  “很痛吧?”我把她的手贴到脸上。
  “不会,倒是又害你的伤口裂开了。”
  我笑起来,说:“管它的,都是我自作自受!今晚不要走了,好吗?”
  “好……”亚拉尔俯下身,在我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三天后,我和同伴们的伤基本上全愈了,恺恩长老把我们招集到他的帐篷,告诉了我们一些惊人的消息。
  “……那时我正准备离开崔斯特瑞姆。一天早上,有个村民跑来对我说,那位流浪勇者萨基尔又到迷宫中去了。我对他说没什么关系,可能是他忘了什么东西吧。可那个村民说他看见萨基尔在和一个灵魂对话。当时离得太远,没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萨基尔脸上的表情非常凝重。晚上,萨基尔回来了,看上去精神很差,我和他说话的时候隐约看到他的长袍下有一块闪烁着美丽光芒的宝石。”
  “那就是封印迪亚伯罗的灵魂之石吗?”亚拉尔问道。
  “是的。可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只觉得萨基尔面色苍白,已经完全没有打败迪亚伯罗时的喜悦了。萨基尔只和我应付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直到很晚灯光还亮着。我开始担心,就来到他门口。门没有关,我看见了我这一生最不想看到的事……”
  长老说到这里,悲伤的目光从我们每个人脸上划过,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接着说:“……萨基尔忧郁的注视了那块灵魂之石一会儿,然后就把它插进了自己的额头……我想制止他可是来不及了。他惨叫着倒在地上,撕扯自己的头发,极度的痛楚使他的面孔都扭曲了。我跑进去,想把他扶起,可是被一股来自地狱深处的黑暗力量击中昏了过去。我醒来时是第二天早晨,我惊恐的发现,整个崔斯特瑞姆已被夷为平地。我躺在一面破墙下,萨基尔背对着我站在那里。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我看到血从灵魂之石插入的地方流下来,不停的流,暗红的血痕像是把他的脸切成了两半……我颤抖着站起来,愤怒的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是摇了摇头,悲伤的对我说,你不会明白的,长老,这绝不是结束……说完,萨基尔朝镇外走去,我惊奇的发现现在的萨基尔已不是原来那个,他身体中多了一个灵魂。那灵魂应该就是邪恶的破坏神迪亚伯罗吧,但是我却没感觉到应有的邪气,反觉得那灵魂竟是如此高贵……”
  巴萨卡抓抓头,说:“长老,您说的事我不太明白啊……”
  塔布里斯靠在门边,他向门外昏暗的天空看了一眼:“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世界要恢复平衡就只能让破坏神的血流尽。”
  长老的目光又黯淡了许多,他低声说:“现在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地狱的势力扩张得这样厉害,连天堂也束手无策,人类的命运只能靠自己了。英雄们,去吧!”
  我们行礼后就退出门来,长老叫住我,说有话想单独对我说。其他人都出去了,恺恩长老让我在他身边坐下,仔细的看了我很久。
  “孩子,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听到你灵魂的悲吟。你怎么了,你背负着什么样的罪呢?连轮回也无法让你忘却。”
  对长老的这种能力我很吃惊,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是的,长老,我出卖了最信任我的人,让他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我无论轮回多少次,这伤也会永远跟随我。”
  “是这样……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对不起,长老。我不能说。我不想再提起那些令我终生痛苦的名字。”
  “不想说就不要说吧,”长老温柔的抚mo着我的头发:“可你为什么不试着宽恕自己呢?孩子?”
  “这样的罪,无论怎么也不可能得到宽恕的……”
  “可他已经宽恕你了。”
  我惊讶的看着长老的眼睛:“您怎么会知道?”
  长老微笑着说:“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在你心里映出的他,对你只有爱,从来没有过一丝的怨恨。倒是你自己,在乞求他的恨,好使你的灵魂能从这恨中得到心安理得的宽恕。”
  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我伏在长老的膝上哭了很久。终于有人看到了我坚强高贵的外壳下面自私懦弱的灵魂。
  “长老,我该怎么做?”
  “孩子,用你的灵魂去感受,只有它才能引导你。”
  第二天,我们准备一起去泰摩高地。“我们”当然也包括了塔布里斯。亚拉尔并没因为我的缘固而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这虽然让我有些不自在,但我也没再显露出来。
  塔布里斯的确是个优秀的战士。有了他的帮助,我们前进得十迅速。塔布里斯最擅长的是召唤森林里动物的幽灵战斗,也会跟亚拉尔有些相似的自然元素攻击。战斗中我和他总是冲在最前面,好像在争什么,巴萨卡只好和雷里尔一起殿后,嘴里不停的说我们抢了他的买卖。
  不过我得承认,我和塔布里斯的合作是很完美。我的光环让他和他的战士无所顾及;他和动物们也让我永远也不必担心会遭到突袭。偶尔在一次漂亮的进攻得手后,我们还会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如果不是亚拉尔看他的眼神,我几乎要忘记我们之间曾有过的不快。
  很快,泰摩高地就在眼前了。
  这里的邪气显然比其他地方强了许多,雄伟的修道院耸立在高地之上,被浓黑的雾笼罩着,连大门也只是能够勉强看清。进门之后就是前庭的花园,园里居然还有一些花开着,只是除了接骨木便只有雏菊,加之地上随处可见的残肢,使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个墓地。
  原本洁白精美的石柱,如今涂满了血污,整个庭院充满了腐尸的恶臭。亚拉尔用披肩包住了口鼻,还是一阵阵作呕。
  “让我来清理一下这里吧”塔布里斯说着,召唤出几只狼来。这次召唤的狼与我们先前见过的不太一样,毛色银灰,眼睛是火红的。这些狼一现身,马上扑到尸体上啃食起来。不一会儿,大多数残肢就消失了。
  “这些狼好厉害,这里的腐尸可是剧毒的。”雷里尔说。
  “它们叫狂狼”塔布里斯抚mo着这些灰色的狼说:“可以吞食尸体来提高自身的力量,什么样的尸体都可以,它们可不挑嘴。”
  随着腐尸的清除,空气也好了不少,我们开始搜索修道院内部。
  大厅的门才一打开,一股阴冷而且强大的邪气扑面而来,让我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从阿卡拉那里听说,守在这里的是安德利亚,我曾见过她几次,只是现在已记不清她的样子了,只是依稀的觉她是个沉默的女孩。
  修道院的上层并不很大,守敌也不如想象的那么强,在一个房间的角落,我们发现了通向地下监狱的路。
  路上没有多少怪物,我垂了剑,看着血从上面滴下来。慢慢的,不再滴了,剩下的都凝在剑身上。
  不知为什么,谁也不说话,就像整个地下监狱只有我一个人似的。我转过头看看了亚拉尔,她默默的走在队伍中间,安静的像个幽灵。我没有停下,心里突然想起离开天堂的时候,没有尽头的坠落……
  走了很久,巴萨卡终于忍不住了:“啊~啊~啊!我受不了!还有多远?你们也真是,说话啊!”说着伸手去拍走在他前头的瓦尔库里的肩膀。
  谁知这拍竟拍了个空!
  瓦尔库里的身体消失在空气中了。我吃了一惊,转身去抓亚拉尔的手,可她也像烟一样消失了……接着雷里尔也不见了,走在这里的只有我和巴萨卡和塔布里斯,其余的三人则是魔法幻化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手心尽是冷汗。敌人竟在不知不觉间把她们三人抓走了,而我们居然一点也没有发觉。
  我打量了一下目前的地形,这个地下监狱岔路极多,如果一点点找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我想了一会儿,对两个同伴说:“我们分头去找,我往前走,巴萨卡向左,塔布里斯向右。”
  他们两人点点头,向各自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独自一人继续前进。转过三个弯后——没路了!
  面前耸立着一面满是血迹的墙,上面依稀能看出原来画的内容。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诸神之黄昏!画中的迪亚伯罗双眼中露出的是绝望,那是不可能的。这样的眼神永远也不可能在他眼中出现!我恨恨的挥剑砍去,却听到画中传出一声惨叫。
  这画竟是由一群高等级的怪物幻化而成,我这一剑正好把其中的一个脸劈成了两半。
  “哼!就凭你们也配装成迪亚伯罗的样子吗?!”
  我的剑无情的斩在它们身上。
  这时,从墙壁后面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你还记得他么……天堂的走狗!你更不配提起他的名字!!”
  墙壁像蜡一样融化了。墙后出现的是安德利亚。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堕落的天使吗?
  安德利亚看着我吃惊的样子,冷笑着说:“泰瑞尔对你还不错嘛,还给你留了个天使的躯壳。”四支恶心的附肢从她背后伸出来,相互磨擦着。
  我无言以对。
  “拔你的剑吧!”安德利亚离开原来坐的地方,向我走来。
  我能用剑对着她吗?不容我多想,安德利亚手一挥,一片令人窒息的绿烟扑面而来。我忙掩住口鼻,向后退去。可毒液又多又猛,还是有想当一部分溅到我身上。精钢所铸的铠甲立时溶了一块。大惊之下,我连忙祭起洁净光环,才勉强挡住。
  “为什么要逃?你不是来猎杀我们的吗?”安德利亚在后面紧追不舍。
  我只好拔出剑来抵挡她的进攻。转生成为人类的我比原来弱了很多,在安德利亚无情的重击下,我快无法支持了。就在这时,一只雪白的狼扑到安德利亚面前。
  是塔布里斯!他一边指挥狼群进攻,一边扶我到一旁解毒。我刚刚服下药剂,狼群就已经败下阵来。
  “沉睡的大地,请借给我愤怒的烈火,烧尽一切魔物!”随着塔布里斯的咒语,我们面前的大地撕裂开来,滚烫的岩浆从裂缝中涌出。顿时整个地牢弥漫在一片热浪中。安德利亚的皮肤被灼伤了,痛得她惨叫起来。可这伤并不足以让她停止进攻。安德利亚低吼一声,背上的附肢猛长了许多,直朝塔布里斯插过来。塔布里斯举起盾招架,没想到安德利亚的攻击重得出奇,竟把那沉重的盾弹得老远,附肢的余力还划开了塔布里斯的铠甲。
  塔布里斯滚到角落里便无路可退了。我想帮他,可是一群高等怪物拦住了去路。我只有尽力才不致落到下风,迫不得已我使出会大大伤及自己的打法,在自己身上划出圣痕来提高力量。可是还是无法很快靠近。
  安德利亚已走塔布里斯面前了。塔布里斯看了我一眼,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扯掉了身上披的狼皮。
  “森林的守护神,请与我的魂魄结合为一!”在话音中,塔布里斯的身体开始膨涨,强壮的肌肉把铠甲也涨破了,一片片的剥落下来。脸上、手上、身体长出了漂亮的白色长毛,最后变成一个高大的狼人。
  我想安德利亚吃惊的程度不在我之下,虽然过以前曾听说过,德鲁伊人可以借森林守护神的灵魂变身,但他们是不会在别人面前这样做的。这次若不是情况危急,塔布里斯也不会……
  形式瞬间就起了变化,变成狼人的塔布里斯攻击无比的迅速、凶猛。这下轮到安德利亚招架不及了。当我击倒最后一个怪物时,塔布里斯的利爪也撕开了安德利亚的胸膛……
  鲜血狂喷而出,大多数喷到了塔布里斯的白毛上,像极了一从美艳的花。安德利亚却只是退了两步,又不顾伤痛攻过来。塔布里斯正想把她完全撕碎,我突然闪身挡在他们俩中间。
  “停止吧,安德利亚。你不能再战了……”
  安德利亚停下脚步看着我,面孔因为伤口痛楚扭曲了。血从她口中、指缝里不停的流出。
  “……他……好吗?”短暂的沉默后我轻轻问道。
  “如果不是你,他一定会很好!”安德利亚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笑了:“你想他还能怎么样?看看我你就知道了……”话音刚落,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塔布里斯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回来了。他走上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们走吧。还要去找亚拉亚她们……”
  我猛的转过身,盯着他说:“你不想问我为什么认识安德利亚的吗?你不想问我所说的‘他’是谁吗?!”塔布里斯微笑着对我说:“你如果想说我很愿意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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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罪
更新时间2003-7-2 13:51:00  字数:21396

  炽热的沙漠,就像个无火的地狱,太阳的光似乎只剩了白色,热浪使一切看来都有些扭曲。
  走在这里的只有我和塔布里斯。
  那天他没能找到亚拉尔她们,巴萨卡也不知到哪去了。更没想到的是,当我们回到萝格营地时,迎接我们的是满地的血腥。
  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被烧毁的房屋浓烟还未散去。斑斑血迹,一支支断箭落了满地。卡夏和她领导的女孩们的拼死抵抗没能挽回这里的命运……
  我们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我听到塔布里斯的手因握得太紧,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尸体中没有恺恩长老,这让我们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夜来得真快,我们坐在岩石上,塔布里斯把一根草放到嘴里咬断,又吐出来。我盯着地面,心里一片茫然。
  “我们该怎么办?”过了很久塔布里斯才问我。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我抬头看了看明亮的星空,只有几颗幽暗的星在闪动,其余的都仿佛死了一般,钉在浓黑的天幕上。
  “继续我们之前所订的路线吧……”
  塔布里斯吃惊的看着我:“什么?如果要去最近的城市鲁。高因,中间必须穿过一个大沙漠。沙漠的厉害你应该知道的,就算没有守敌,现在没有多少的补给,能带路的人又死的死,逃的逃。只凭我们两人,很可能会死在沙漠里的。”
  “可是,我们还能到哪里去?”我站起来,看着远处无边的黑暗,轻轻的说。
  塔布里斯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我们简单的准备了一下,就向沙漠进发。
  沙漠就像一个巨大的恶魔,无情的吞噬着敢于侵犯它的一切生命。幸运的是我们在沙漠中遇上不少的守敌,它们身上的给养支持着我们走出了沙漠。
  这一天傍晚,我们爬上一个高高的沙丘。远远的,可以看到我们的目的地——鲁。高因的灯火了。
  “总算活着走出来了,”我站在沙丘顶上,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看塔布里斯,我不由得笑出声来。他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黄沙,肩上披的白狼皮都变成黄狼皮了。
  “笑什么?你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塔布里斯一边拍狼皮上的沙子一边笑着说。
  “快走吧,进了城就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了!”
  鲁。高因并不如我想象的繁华,长时间中断的的商路,使这里任何东西都贵得出奇。我们把路上缴获的东西拿到一个武器店里想换些金币。店里前台没人,我们喊了半天,才从里间走出一个秃顶的壮汉来。
  “吵什么!烦死了人!”他用肮脏的围裙擦着手说。
  “老板,我们想换些金币。”我忍着没有发作。
  壮汉把我们放在柜台上的一堆铠甲、武器什么的随便看了一下说:“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就算一百个金币吧,便宜你们了!”
  “你……”我正要分辨,塔布里斯已经一声不吭的挥拳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老板的头肯定撞破了里面不少的东西,我和塔布里斯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们不想活了!”老板说着从墙上抽出把寒光闪闪的弯刀,冲出来就要和我们动武。
  “住手!”
  我们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大君……”
  秃头老板一看到来人就蔫了。
  这个被老板称为“大君”的中年男子高材高大,眉宇间透出一股王族特有的高贵威严之气。身着典型的沙漠民族打份,白色的头巾上镶着一颗很大的宝石,同样是白色的衬服外套了件宽大、舒适的宝蓝色银边长袍。在他身后,跟着几个魁梧的卫兵,手中的长矛闪着寒光。
  “高贵的骑士,请原谅我臣民的无礼。”他微笑着对我们行礼。
  高贵的骑士?我和塔布里斯对望了一眼。我们现在的样子和这词看不出任何联系。沙漠的酷热使我早就把身上的铠甲放到背包里了,风沙撕裂了我们身上的衣服,满身的黄沙让我们看上去比这里的乞丐好不了多少。
  我走上前去还了一礼:“……大君,不知这样称呼您对不对?”
  “不要客气,骑士。叫我的名字杰海因就可以了。”
  “请问,您是怎么看出我是骑士的?我们并没有表明过身份啊。”
  杰海因一笑:“沙子无法掩盖宝石的光辉。我是从你的眼中看出来的。……对了,我听说你们应该一共是六个人才对,怎么只见到两位?”
  杰海因的话让我心头一痛,我轻轻咳了一声:“对不起,这里面……有些事一时也说不清。”
  “那就先请两位跟我来吧,有人等你们很久了。”
  说完杰海因就朝城边的一座小楼走去。他的话让我十分疑惑,以前我从未到过这里,更不可能有认识的人,我用目光询问了塔布里斯一下,他也摇了摇头。
  跟着杰海因我们来到小楼,一进门,我心里的疑惑就全消失了。在这里等我们的,竟是恺恩长老。
  “恺恩长老!”我拉起老人的手,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长老慈祥的笑着,让我们坐下:“孩子们,你们还好吗?”看到只有我们两人后,长老问我:“怎么只有你们两人?亚拉尔她们呢?”
  我垂下头,把发生的事一一告诉长老。
  “连萝格营地也……唉,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糟。”长老眉头紧锁:“那天你们刚刚去了泰摩高地,杰海因大君的手下就来到萝格营地,说是鲁。高因发生了恐怖的事,让我尽快赶去。他们说是一个黑暗的流浪者经过那里后,沙漠里无端的出现了很多怪物。我想那个流浪者应该就是萨基尔了,他到的地方都会变成地狱的。于是我就和大君的手下一起到鲁。高因来了……没想我才离开……”
  说到这里,长老眼中已有泪光。
  看到这情形,杰海因说:“今天很晚了,长老和两位就请先休息吧。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原谅。本来应该请各位到我的皇宫去了,但是那里……算了,明天可以请两位到我的皇宫里来一吗?我有些事想拜托你们。”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说,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不胜感激!”说完杰海因带着卫兵离开了。
  我把长老扶到他的房间休息,客店的老板是个沉默的中年女人,她给我准备了一盆热水、一条雪白的毛巾和换洗的衣物后,一声不响的消失了。
  我脱下身上那堆可以丢进垃圾堆里的东西,仔细查看了一下身体。多日的奔波让我瘦了不少,身上到处是深浅不一的伤痕,双脚磨烂不知多少次,当我把脚放到水里时,痛得我直冒冷汗。
  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我才从水里出来,浑身的疲劳差不多消失了,只想好好睡一觉。转过走廊时,我看见塔布里斯正在愁眉苦脸的洗那块狼皮。
  “还不休息啊?塔布里斯,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的。”
  他抬头看看我:“你先睡吧,我要把狼皮洗好。”
  我在他面前蹲下来:“这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吧?”
  “是的,它是和我一起守护森林的守护神——焚里尔的遗物。”塔布里斯看着狼皮,眼中出现了少有的忧郁:“当黑暗经过森林时,我正好不在,焚里尔为了保护森林……我带着它是为了能让焚里尔亲眼看到破坏神的毁灭,那是我唯一能为它做的事了……”
  我一直陪塔布里斯洗干净狼皮才回去休息。躺在床上,我心乱如麻,战斗才开始,就失去了几个同伴的音迅;而我们的努力,好像并没有什么成效,越来越多的地方还是继续被黑暗侵蚀着……更多的,我是在想亚拉尔,不知她现在……
  过了半夜,我还是无法入睡,房间里有闷热,我干脆把窗子全部打开,让沙漠夜晚的冷风来平定我纷乱的思绪。正当我就要沉浸在夜色的温柔中时,一声凄厉的惨叫撕开了漆黑的天幕。
  我心里一惊,抓起衣服就冲下楼来,塔布里斯也紧跟在后面。
  跑到门外时,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几个卫兵打着火把,正在查看一个下水道入口。
  “怎么回事!?”
  一个长相勇武的高等武士从远处匆匆赶来。
  “队长!有怪物从下水道出现,抓走了一个小孩!”
  “见鬼!真是防不胜防!”
  孩子的母亲已经哭得昏了过去,我看了一眼下水道入口,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
  塔布里斯到那个队长面前说:“快下去找找吧,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让那队长粗鲁的打断了:“下去救人?开玩笑,我还不想那么早死!”说着他招呼手下:“你们,给我好好守住这里,明天我叫大君多派些人来……”
  这时孩子的母亲醒过来了,一把抱住队长的腿喊道:“格雷兹队长!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我只有这一个孩子了……”
  格雷兹不耐烦的把她一脚踢开:“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大君,哪有时间管这些!走开!!”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胆小鬼!”我把那位女子扶起来,狠狠瞪了格雷兹一眼。
  “你说什么!”格雷兹就要发作,旁边的一个卫兵拉住他,附耳讲了几句。
  那个卫兵似乎是白天跟杰海因来过的,认识我们。格雷兹装出一副笑脸对我说:“失礼了,不知道两位是大君的贵客。不是我不想帮她,我们真的是分不出人来……”
  我不再理他,转身对那女人说:“你不要哭了,我们去找你的孩子。”
  “……谢谢……”
  格雷兹讨了个没趣,带着人走了。我和塔布里斯走回客店,穿好铠甲准备出发的时候,客店的老板亚特玛拿出一个小瓶给我:“请带上这个,骑士。对你们应该会有一些帮助吧。”
  我接过一看,是一瓶强效解毒剂。
  “谢谢,亚特玛女士……”
  我还有话想问,但她已经走了。
  下水道里很暗,我和塔布里斯一人拿一个火把,只能把路刚刚看清。顶上不时的有水滴下来,发出烦人的“滴哒”声。走了好长时间,一个怪物也没见到。这里通道多得让人眼花,我们好几次都走到原来走过的地方。
  “这样下去太慢了,”塔布里斯说着,把手插到泥土里:“无声的潜伏者,请听从我的吩咐,现身吧!”地上的泥拱起奇怪地形状,一根“植物”从土里冒了出来。它动作的迅猛像是动物,但绿色的身体上除了几片叶子就只有头上一个像花的地方。可当蓝色的“花瓣”展开时,里面竟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
  “这是什么?”看着这藤蔓撒娇似的缠在塔布里斯身上时,我忍不住问道。
  “好了、好了”塔布里斯笑着把藤蔓从身上解下来放到地面,才回答我说:“这是世界各处的泥土中都有的树灵,是死去的大树的根化成的。平时它们躲在深深的泥土中,所以见过它们的人很少。我们德鲁伊人都有召唤它们的能力。刚才我还担心这样的沙漠里不会有它们存在,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可爱的树灵。它可以为我们指路,可能还会帮我们战斗,不过现在它有什么样的特殊能力我还不太清楚。”
  说着塔布里斯蹲下身子,轻轻抚mo着藤蔓,过了一会儿,那藤蔓又潜到土里向前滑去。
  “跟上它!我们很快就会到的。”
  我一边跑又一边问塔布里斯:“它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去哪?”
  “我对它说:我们是来找一个孩子的,他被这里的恶魔抓住了,你可以带我们找到他吗?”
  “它能听懂你的话?”
  “是的,树灵的世界只有一种语言……”
  就在我们的几句问答间,藤蔓已经把我们引到一个大小有如中型广场的地方。那个被抓的孩子倒在一个角落里,生死不明。
  我向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敌人的踪影,就过去把孩子扶起来。孩子脸色煞白,身上却没有受伤的样子,估计是中了毒。我拿出亚特玛给我的解毒药给他灌下。孩子咳了几声,慢慢的脸色好了些。我正在疑惑这件的顺利解决,四周的墙缝里竟钻出大量的怪物!
  “保护好孩子!”塔布里斯念动咒语,召唤出一群鬼狼护在身边,又在周围布下一条火焰的结界,挡住来敌。敌人中有我们以前曾见的丧尸、骷髅,还有一些是从未见过的豹女。我们被围在中间,它们却没有立刻进攻。
  过了一会,一个约两人高的木乃伊在一群豹女的簇拥下走进来。它面上全是枯骨,空洞的眼眶像是在打量我们。
  良久,木乃伊开口问道:“是你们杀了安德利亚?”声音十分干涩,像是刀刮在石头上发出的一样。我惊于这些怪物消息的灵通,安德利亚的驻地离这里少说也有几百里,它们那么快就得到消息,还设计让我们上钩。
  我把孩子护在身后,上前说:“是的。你想怎么样,为她报仇吗?”
  “报仇?呼呼,那是愚蠢的人类才有的想法……我还要感谢你呢!”
  “感谢?她不是你们的同伴吗?”
  木乃伊又发出呼呼的声音,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它在笑。
  “她只是迪亚伯罗的一条狗罢了,怎么能算是我们的同伴?”
  “什么!?”我又惊又怒,想来这些魔物并不是随迪亚伯罗堕落的叛军,其实想想也对,就凭它这身味道也和天使沾不上边。
  “对这个泼妇我们一直很头痛,她有时还真够厉害。你们能把她都收拾了,可见还有点本事。”说着它又“看”了我两眼:“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这次战争只有我们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泰瑞尔和迪亚伯罗都是不可救药的笨蛋!”
  “住口!!”听到它出言不逊,我实在忍不住了,再也顾不得那孩子,冲出敌群直奔那个狂妄的木乃伊而去。
  “呼呼,不自量力的小子!”木乃伊不躲不让,从右腕处伸出一把骨刀。我一剑劈去,发现它比我大力许多,长剑差点脱手。
  塔布里斯见我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心里暗暗叫苦,只好吩咐藤蔓守住小孩,自己指挥狼群与一拥而上的怪物搏斗。
  这边我与木乃伊走了几个回合,渐渐开始发觉体力不支。木乃伊也看出来了,就住手不攻。
  “伊洛尔,你还真敏感呐,呼呼,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你就要和我拼命。真是不值,迪亚伯罗早就恨不得把你连骨头都嚼下去了,你还……”
  我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打断它的话说:“求之不得!迪亚伯罗要是真的恨我,我就要感谢神了!”说着我又再次攻上,木乃伊冷笑着与我周旋,旁边的塔布里斯险象环生,那些倒地的丧尸竟不死去,十几分钟过了,敌人一点也没有减少。我发觉是这个木乃伊操纵着那些不死丧尸,看来只有尽快把它击倒才是上策。可是它实力在我之上,能打个平手已是幸运。我又撑了几招,手臂麻得快拿不住剑了。
  在此情形之下,我只有一个办法。
  我将剑插入地里,单膝跪下,口中轻轻吟唱:“给我祝福的众神,请把圣洁的力量赐与我吧!当天使吹响号角时,恶魔将在恐惧中被永远放逐!”
  一束圣洁的白光从我手中扩散开来,很快就照亮这里的每个角落。不死丧尸和骷髅在光中惨叫着消失了。木乃伊的身体也被这白光渐渐吞噬,在它的哀嚎声中,我听到它说:“都瑞尔不会放过你的……”
  “都瑞尔……”我默念着这个名字。塔布里斯抱起孩子,我跟在后面有些心神不定。
  回到鲁。高因,孩子的母亲对我们谢了又谢,居民们也上来询问下水道里的情况,一直搞到天亮才散去。
  我们两人一脸疲惫的来到皇宫时,杰海因已经在等我们了。
  “骑士,你们昨晚做的事很不明智。”杰海因的话里分明有责备我们的意思:“这里敌人的情况你们并不清楚,这样的贸然行动,很可能会……”
  听了这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们去冒着生命危险救助他的臣民,他却说出这番话来。
  “大君,我们只会做我们认为应该做的事。还有您的部下,是不是太失职了?”
  “是我让他们不要去管这些事的。”
  “什么?难道你的臣民对你来说不重要吗?”
  “这是非常时期,我必须保证我的军队处于最佳的战备状态,以对付敌人的进攻。”
  这时塔布里斯说了一句:“恐怕是你比较看重自己的生命吧?”
  杰海因听了脸色一下白了:“……祖先留下的鲁。高因,不能在我手中断送!”深深吸了口气后,他接着说:“请原谅我的失态,但是有些事并不像你们所想那样……只有鲁。高因不陷落,才能保护更多的人。骑士,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请随我来……”
  说着,杰海因离开座位走进皇宫内室。这个健硕的男人,好像一瞬间就老了很多,背也不似原来的那么直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塔布里斯脸色很难看,站在原地没动脚步。
  我只好一个人随杰海因来到内室。内室建得十分的华丽,但没有什么摆设,一群神色紧张的侍卫站在一个白大理石建的螺楼梯口边。走近一看,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血,能看到的只有血。新鲜的、已经干涸的、早已变成黑色的……都是血,那台阶,只剩了最上的三五级能看出本色。
  “我是个无能的王……”杰海因幽幽的说道:“本来我想皇宫里应该是很安全的,但是……都是那个叛逃的魔法师,因为他的缘固,怪物们把我的宫殿变成了屠场!”
  “它们还在这下面吗?”我看了看沉黑的地宫问道。
  一个卫兵走上来答道:“是的,昨天我们还损失了三个人……”
  “情况就是这样,骑士。外围的敌人我们还能靠城墙守住,地宫因为有很多的通道,反而让我们防不胜防。我已经让手下尽力守住每个出口。皇宫中的那个出口下面,卫兵说有一个巨大的传送门,不停的把高等怪物送到这里,我想请你们把传送门彻底的毁掉。”说着,他看了我一眼:“那些怪物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沉吟了一会儿,说:“好吧,大君,我也很想看看这些怪物到底想干什么。我回去准备一下,再和塔布里斯一起下去。”
  “那就拜托你们了。”
  从皇宫出来,我一直在考虑昨晚木乃伊说的话,以致有人叫了我很久我才听到。
  叫我的是那个武器店的老板。
  “骑士,这是你的东西。”
  我接过他手中的布袋一看,里面是一包金币。
  “嘿嘿,这是昨天你们卖装备的钱……”
  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袋钱少说也有四五千个金币,我们昨天卖的那堆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值那么多钱的。我把钱袋还给老板:“算了,那些东西就送你吧,那么多的钱压也把我压死了。”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老板把钱袋迅速的放进怀里,一副很怕我反悔的样子。
  我笑了笑,正想离开,老板又叫住我说:“骑士,请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想告诉你……”
  我走过去,他附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你不要相信杰海因,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地宫下面的东西其实已经让他卖给魔鬼了,他只是想利用你们除掉背叛他的那些魔法师……”
  “你说的我一句都不信”老板话没说完,我就走了。
  老板愣了一下,喃喃的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这次没有骗你……”
  回到客店,塔布里斯正在陪长老说话。看到我回来,长老说:“大君对你说了什么?”
  我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有这种事……”长老低头想了一会儿:“听说你们昨天碰上了都瑞尔的手下?”
  “是的,我正想问您,除了天堂、地狱两股势力外,还有可以和他们抗衡的第三种力量吗?”
  “它们是所谓的黑暗生物,是由堕落的天使、叛逃的魔鬼及邪恶的人组成的。都是些坏得不能再坏的家伙。以前它们不能算是很强大,但是由于都瑞尔的加入,几乎可以算是第三种势力了。当然是指在泰瑞尔和迪亚伯罗都处于现在这个尴尬的时局下。”
  “泰瑞尔和迪亚伯罗怎么了?”
  “泰瑞尔让他的一个得力的手下骗了,现在行踪不明;迪亚伯罗则被困在萨基尔的身体里,至今也无法脱出……”
  “怪不得都瑞尔那么猖狂……”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现在还是该先把杰海因托付的事做完再说。
  “塔布里斯,准备一下我们去皇宫。”
  “我不去。”
  听到这话我深感意外:“为什么?”
  “这事有点不对劲。杰海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还是不要去的好,我看他没安什么好心。”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算了,我自己去吧。”我看塔布里斯没一点要动的样子,只好这样决定。
  来到皇宫,我对杰海因说明了一下情况,杰海因面色凝重的对我说:“那你要多加小心了,下面的情况我也不十分清楚,我让凯伦陪你一起去,他对那里的情况比较熟。”
  凯伦是个沉默稳健的皇家卫士,我不开口的话他绝对不吭一声。开始的一段路走得十分沉闷。渐渐的怪物开始多起来,而且大多都是我不曾见过的,甚至还有一些圣兽的幽灵神出鬼没,让我抵挡得非常狼狈。在这种时候,凯伦总是一言不发的挡在前面护住我,几个小时下来,他身上已经到处是伤口了。这让我想起和塔布里斯一起走过沙漠的时候,他也总是保护我,还有之前……
  再往前走,隐隐的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红色传送门,这传送门的光有些扭曲,不像是我平时所见的那种。守护这里的怪物竟比我昨晚力战的木乃伊还要强力很多,凯伦在帮我挡了十几刀后终于倒下了……我的天使之力太耗元神,昨晚施展一次之后,今天连一点也凝不起来。我只好将血涂满剑身,呼唤圣灵降临其上,几乎是拼了命才把最后一个怪物斩于剑下。
  现在只剩下破坏传送门了,我原地坐了一会儿,觉得气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向传送门走去。走近了看这传送门更加高大,血红的光有种妖异的感觉。突然间我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悸动,但我还是挥剑劈了下去。
  这一剑让我差点无法再见到阳光。
  随着一声巨响,传送门的支撑柱碎了,整个沁出一片血色。我感到一阵恶心,准备向后退时,脚下的地面裂开了一个大洞……
  我还没能喊出声来,身体就笔直的向下坠去,速度非常之快,而且下面深不见底。如果这样落下去我必死无疑。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上身体是否还能承受一次禁咒之力,当下用手在胸前画下血十字:
  “禁咒!翔!”
  随着咒语,我的背上仿佛被两柄利刃同时切开一样,裂开两条长长的口子。从伤口里长出了一对闪烁着圣洁之光的——天使之翼!我的力量急剧消失着,羽翼的光非常黯淡,不足以让我飞出这个陷井,只是减缓了下落的速度。过了几分钟,我终于看到了地面。在离地还有几米远时,羽翼消失了,我重重的落在坚硬的石板上,口里的血再也无法忍住,狂喷而出。背上的伤口痛得钻心,差点让我昏过去。我用最后的一点意识提醒自己,这里随时都会有敌人出现,要想活着出去千万不能倒下的。
  过了很久,我的呼吸终于平静下来,伤口里流出的血已把地面染红了一大片。我用剑撑着身体慢慢的站起来,眼睛因为失血过多有些看不清楚。调息了一下,我决定先用祈祷让伤口愈合,才发现竟无法使用祈祷光环!我心中一凉,马上又试了一下其它的光环,都无法使用!这里的结界强大到神圣的力量也无法穿透。
  我该怎么办?现在的我弱得可以连一个普通人都胜不过,要是有敌人来的话,我肯定无路可逃。
  想到这,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干脆坐了下来,仔细打量这个可能是我的坟墓的地方。
  这是一座异常华美的宫殿,全部是细腻的白色花岗岩修筑而成,柱子上刻满了奇怪的花纹。透过柱之间的空隙,可以看到美丽的夜色……
  美丽的夜色?
  我一下站了起来,现在还该是白天才对,怎么会……
  等看到宫殿台阶外的情形时,我真的绝望了。
  这宫殿竟飘浮在茫茫的星空中!
  我再也站不住,软软的靠在柱子上,身上破碎的铠甲撞击的声音也像是悲呜。我开始后悔没有听塔布里斯的话,同时也暗暗咒骂杰海因居然用这种恶毒的陷井。
  就在这时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我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袍、无法看清面目的人正向我走来。我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还好吗?伊洛尔?”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迪……迪亚伯罗?!”
  “不,我是萨基尔……”说着,他拉下了斗篷。
  那是一张虽然饱经风霜,但仍就英气勃勃的脸。在他额头上有一个很深的洞,应该是以前插入灵魂之石的地方。我从未见过萨基尔,但今天看着他却给我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很显然的,迪亚伯罗已经没有和他在一起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他走过来,我还是向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剑并没放下。
  “这是天堂给我的惩罚,”他抬头看了看迷朦的星空:“大天使泰瑞尔给了我神圣的力量,让我去把迪亚伯罗永远埋葬,我却用这力量来帮凭迪亚伯罗摆脱了封印,你说泰瑞尔会放过我吗?”
  说这话的时候萨基尔的神情有些异样,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迪亚伯罗已经回地狱了。本来我用咒缚困住他是想让他放弃这无休止的争斗,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永久的平静。但是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天堂想要的,并不只是他的头颅。哼!天使们的所作所为,我算是看够了……不过现在光凭迪亚伯罗一个人,还是无抵抗天堂的进攻……”
  “萨基尔!天堂是想让人类不再被黑暗侵蚀才出手干涉的,天使都是在为了正义流血……”
  萨基尔听到这竟狂笑起来:“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天使们血洗弗格里是为了消除黑暗吗?”
  弗格里!我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紧。那是我的故国。我出生在一个世袭皇家骑士家里,我没有父亲,我的母亲是得到神谕后生下我的,她并不爱我,或者或者应该说是恨我才对。因为我的出生让她永远失去了追求幸福的权力,在我出生后的第三天,她跳进了波涛汹涌大海……教堂的五位大祭师成为我的监护人,也许我的童年过得不算是快乐,但是那总是我不能忘怀的地方……
  弗格里,难道已经……
  “也许天堂有他们的理由……”我用很低的声音说。我还是不肯相信,天使们会做出这种血腥的事。
  “到现在你还不肯醒来吗?伊洛尔!”
  “请你不要再说了!”
  萨基尔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他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来,我帮你先离开这里再说吧。举起你的剑。”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有些犹豫的把剑平举到胸前。
  萨基尔把两个手指放到剑尖,轻轻的说:“愿你的灵魂不再迷惑……”
  说完,他的身体化成了一团淡青色的光,全部进入我的剑中。
  “我的灵魂已经和你的剑溶为一体,这里的结界不能再对你构成障碍。这座宫殿是个幻像,只要打倒这个幻像的主人你就可以离开了。快走吧……”
  萨基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我还想问他更多的问题,但是他再没有回答。
  手里的剑微微发热,一股平和而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我的身体里。几分钟后,我发现不只是所有的圣光能用了,甚至可以再发动神圣的禁咒。现在的我虽然心里还是乱成一团,但至少有了离开这里的希望。
  出乎我意料的是,路上竟一个怪物也没有遇上。若大的宫殿中像是只有我一人。走了很久,我听到远处传来很轻很轻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叹息,又像是哭泣。随着声音走过长长的走廊后,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被怨气围住的高台,浓浓的怨恨,竟形成了灰色的旋涡。在台中间,有个穿着天青色长袍的人,我走得已经很近了,可还是无法看清他的面目。
  那痛苦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我试着想穿过怨气的屏障,没有成功,这不知是多少人的恨凝成的结界确实很强。我只好大声问他:“你怎么了?我可以帮什么忙吗?”
  那人抬起头来,我吓了一跳。他的脸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可声音的确是从那里发出。
  “你在这……干什么?”
  我苦笑了一下,我要知道能干什么就好了。
  “我是被人骗了才到这的。”
  “是杰海因吗?”
  我点点头。过了很久,他也没再说第二句话。
  我忍不住了:“请问……您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
  “那请告诉我怎么从这里出去好吗?”
  “……”
  “可以请教您的名字吗?”
  “……”
  这个人的沉默快让我发疯了,我决定不再理他自己离开的时候,他却说:“你想就这样离开……?”
  “什么?”
  “……”
  “对不起,我不明白您的话,失礼了!”这时我真的有点生气,说完后转身就走。
  没想到一团威力无比的冰雪呼啸而至,我急急的一侧身,冰雪从旁边擦了过去,没有打中,但寒气在我身上留下了一层薄冰。
  “你想干什么?!”我祭起寒冰光环。
  “哼!杰海因的鹰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
  说着,大团的冰雪夹着火焰就向我招呼过来。我从没见过可以这样使用两种完全不同的魔法的,好在地方够宽,虽然狼狈些,倒也闪得过去。
  “您搞错了!我真的是中的他的计才到这的。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我嘴里说着,肩上又给火烧了一下,这次可真是让杰海因害惨了。可是这个魔法师偏偏这样的无法理喻,一点也不理会我的解释,只管不停的使出他的强力法术。我本想等他法力用尽的时候再说的,但过了很久,他仍旧没一点想停的样子。我无计可施,看来除了打倒他别无他法。萨基尔灵魂的神圣之力很强,我轻易的就在剑上蓄出一道圣光,一边躲闪辅天盖地的魔法,一边向怨气比较单薄的地方斩去。试了几次以后,怨气的结界终于裂了一个口子,我及时的挤了进去,但那怨气还是压得我几乎窒息。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夹着一团纷乱的幻像真冲我的脑海,一时间,我仿佛听到无数生物的哀嚎,眼前所见的全是飞溅的鲜血,隐隐能分辨出血雾背后,高傲的胜利者。虽然无法看清面目,但那在血花间飘浮的东西,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天使之翼!满地的尸体堆积如山,杀人者却只是轻描淡写的微微一笑……
  这景象让我无比震惊,开始我对萨基尔的话还不十分相信,但这怨气却分明告诉我这是事实。就在我稍一分神的时候,一团莹白的冰雪已来到面前了。我的身体转眼就冻僵了,整个包上了一层坚冰,地面的寒气结成白雾,我毫无知觉和身体竟无法倒下。
  这一次我是无法脱身了。不过我心里并没有恐惧,竟然有种想在死在这里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是,那魔法师竟住了手。一股温暖的光笼罩了我的身体,坚冰开始碎裂,一片片剥落下来。可能是寒气太厉害,脚上的冰融解后我再也站不住,一跤跌坐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爬起来,拍掉身上残留的冰渣后,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
  “伊洛尔。”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看他,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他整个身体都是空的,能够看到他身后的星光:“我真的不是为杰海因来找您的……”
  “我已经知道了……”
  他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让我很惊讶:“……是什么使您相信我的?”
  “因为你听到了这些痛苦的灵魂的呻吟……还有你眼中深切的悲悯……”
  “我想问您,天使们真的……”
  “你还不肯相信吗?天使们不但残杀了这些人,在他们死后还要践踏他们的灵魂!”
  他的声音明显的激动起来,如果能看到他的脸,不知会是怎么痛苦的表情。
  “能让我看看你的剑吗?”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剑递过去了。
  本应该是手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剑看起来像是浮在空气中。他捧着剑,一股幽兰的光从他身体中涌出,与剑的光辉缠在一起,就像是在交谈。
  过了一会他把剑还给我时说:“萨基尔已经给你唯一的证明,把这个拿去吧。”
  说着,他从长袍里取出一个发黄的卷轴,我接过打开一看,上面是一幅详细的地图及密密麻麻的咒语。
  “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帮助了,千万不要让它落在杰海因手上。上面的咒语恺恩长老会给你解释的……”他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终于等到这天了……伊洛尔,请用你的剑劈开我的身体吧!”
  “这怎么可以!”
  “这里你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我是为了等待可以以托付重任的人才留在这的,你不必担心,我的身体早已死去,你的剑才能让我真正解脱……快点,时间不多了!”
  我咬咬牙,用尽全力向他斩去,随着剑光,一个慈祥老者的灵魂从那天青色的长袍中飞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谢谢……”听着这来自天际的声音,我眼中不知不觉的湿了。
  不等我的泪落下,宫殿就开始崩溃了,在裂开的高台中央出现了一个极不稳定的传送门。我再没时间考虑,匆匆把卷轴塞进怀里,跃进了这个不知会把我带到何方的传送门。
  开始时并没觉得和以住有什么不同,渐渐的有了种下坠的感觉,等看到出口的光亮时,我发觉出口竟是朝下的!空无一物的传送门内又没有什么东西可抓,我只好任凭身体向下落去。好在传送门的出口离地不到五尺,我并没有受伤,可还没等我站起身,一柄巨斧呼啸而至!
  我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巨斧擦着我的头顶飞过之后,我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回头一看,一个高大的木乃伊被巨斧在胸口上开了个大洞,而它手上的骨剑离我已不到半尺。这巨斧分明不是用来投掷的武器,看来是有人想救我才不得以用这种非常手段的。
  “伊洛尔!怎么是你?!”巨斧的主人竟是巴萨卡!在他身后,我看到了让我牵挂不已的亚拉尔,还有一起失踪的瓦尔库里及雷里尔。
  我又惊又喜,半天没说出话,倒是亚拉尔一头扑进我怀里痛哭起来。我紧紧抱着她,仿佛这一别已是多年……
  过了好久亚拉尔总算不哭了,我才想起来问巴萨卡说:“……那天你们去哪里了?差点没把我急死!”
  “这……我也说不清,”巴萨卡想了一会,抓抓头说:“还是你来说吧,瓦尔库里。”
  瓦尔库里果然口齿伶俐多了,只用了几分钟就把事情讲的清清楚楚。
  那天我们走到地下监狱时曾遇上几个极强的怪物,当时我们被隔在了一个转角的两边。敌人的意图是把我们分开,用幻像把我们引到两个不同的方向。前面的由安德利亚处置,后面的则交给途经那里的一群堕落魔法师。我们中途就发现了敌人的诡计,而亚拉尔他们却一直被引到陷井之中,等发觉时已无路可逃了,只有苦苦支持。在千钧一发之际,巴萨卡赶到,几个法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被斩于斧下。可是往回走的时候竟迷了路,他们回到萝格营地时,我和塔布里斯已经动身前往鲁。高因了。经过商议,他们也决定先到鲁。高因再作打算,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是离鲁。高因仅有十里左右的一座古墓。
  “本来我们都要进城了,但是巴萨卡说需要点钱住店,所以才又转回来的。”瓦尔库里最后补充说。
  巴萨卡笑起来:“我说怎么路上连个能换点钱的怪物都没有,原来是被你们抢先一步收刮过了!害得我们还要到这脏兮兮的坟墓里来混点钱花。”
  我也被他这番话逗笑了。想想还真幸运,要不是他们正好在这里,我的脑袋可能就保不住了。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当大家听说长老平安无事都很高兴。这时巴萨卡问我:“塔布里斯呢?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他不相信杰海因话,所以没有和我一起去皇宫。”
  “这个德鲁伊人真不够意思!要是我,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朋友一个人去冒险的!”巴萨卡气呼呼的说。
  我没有答话,亚拉尔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好了,好了,来看看我们从那些魔法师那得到的好东西。”
  “对啊,我差点忘了。”说着巴萨卡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三尺见方的小盒子来:“伊洛尔,你看。就是这个,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东西究竟该怎么用,但我敢保证,这绝对是个宝物!”
  “你怎么会这么肯定的?”我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
  “那天我因为赚它太占地方,又好像很值钱的样子舍不得丢,就把一把长弓和几颗漂亮的宝石一起放在里面了。离开泰摩高地的时候又碰上一伙追兵,瓦尔库里的镖枪丢完了,让我把长弓给她,我一着急手不小心碰到上面的一个开关样的东西,那普通的长弓变成现在这样……”说着示意瓦尔库里把手中的长弓递给我看。那弓比一般的略长一些,色泽黑中带金,隐约感到有种无法言喻的力量在里面流动。
  “这弓真的是件神兵,它射出的箭上带着极强的寒气和毒雾。而且最妙的是就算没有箭,弓弦上射出的圣光也可以击退敌人!”说这话的时候瓦尔库里一脸兴奋。于是我把这弓狠狠的赞美了一番才还给瓦尔库里,又从巴萨卡手中接过盒子来看。盒子是金属所制,年代已很久远了,每个面都刻满了精美的花纹,盒子里面呈淡淡的金黄色,透出一种神秘的光泽。
  “那你以后没再试试组合其它的东西?”
  “嘿嘿……当然试了……”巴萨卡有些尴尬的摸着头说。
  “别提了,他硬把我最好的一根魔杖拿去试,结果变了根普通的木棍出来,气得我差点吐血!”雷里尔说话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苦着脸。
  “这个肯定是有特定的使用方法的,像你这么胡乱试怎么行?还是去请教一下长老的好。”
  “就是,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都打了好几个钟头了吧?还是先去鲁。高因好好吃一顿、睡一觉吧,我都饿扁了!”
  “还是先洗个澡!”瓦尔库里拍拍身上的尘土说。
  “对了,伊洛尔,听你所说,我觉得那个杰海因很不可靠,我们还是应该早点回去看看长老。”亚拉尔说。
  “也是,不过我们也不必太过担心,长老那里还有塔布里斯保护,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
  走出古墓后,天已经快黑了。一弯细细的新月挂在深蓝的天幕,把沙漠照得一片银白。亚拉尔她们的平安把我这几十天的郁闷一扫而光,虽然十分疲惫了,但大家还是有说有笑。
  大约走了七八里,在我们前面不远的一个沙丘上跌跌撞撞的走来一个人,看样子是受了重伤。我们跑过去一看,居然是塔布里斯!
  “塔布里斯!你怎么了?!”亚拉尔一把扶住他快要倒下的身体问道。
  “杰海因……把长老带走了……”塔布里斯一边说一边不住的吐血。
  我马上祭起祈祷光环,以减轻他的伤势:“你怎么伤成这样?杰海因的手下应该没那么强才是。”
  “今天下午和杰海因一起来的还有个穿着黑色长袍、看不清面目的人……他很厉害,我变身后也不是对手……咳……而且杰海因对他十分的恭敬……”
  “知道他的名字吗?”
  塔布里斯摇摇头:“没有叫过他的名字,都称他为守护者……士兵像是很害怕他的样子。”
  休息了一会儿,亚拉尔帮塔布里斯把伤口包好了。我思绪一片混乱,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而且一件比一件麻烦,真不知该从哪里入手才好。巴萨卡找到一些破木箱升起火,我们围在火堆边随便吃了点东西。
  塔布里斯脸色苍白的靠在一边说:“杰海因看我逃出来并没来追,只是派重兵把城守住了,我们现在想进去肯定不太容易。”
  巴萨卡正在为几十天来千篇一律、难以下咽的干粮发脾气,听到这话就跳起来说:“怕什么?一路杀进去就好了!”
  旁边正在皱着眉吞干粮的雷里尔给吓一跳,没好气的说:“你用脑袋想想好不好?我们现在都很疲惫了,还有人负伤。而且就算我们冲得进去,杰海因也会用长老来威胁我们。一天到晚只会杀杀杀的……”
  巴萨卡瞪了他一眼,悻悻的坐下。过了一会又朝塔布里斯说:“都是你!如果你把长老救出来了,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
  “巴萨卡!”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塔布里斯按着胸口咳了几声,嘴角又流出血来。他惨然一笑说:“是啊,都怪我太没用了……”
  亚拉尔替他轻轻擦去血渍,眼里又添了几许忧色。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一直没有说话的瓦尔库里问。
  “还是先想办法进城再说吧……”我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塔布里斯,那晚我们去救孩子的时候好像在下水道里见过一道小门……”
  塔布里斯眼睛一亮:“是啊,那时我们试了一下是从外面关着,从方位上来看应该是通到城外的!”
  “事不益迟,我们现在就去!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可以走。不用担心。”
  这时天已黑透了,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几朵乌云遮住了月光。我们悄悄的来到鲁。高因城下。顺着城墙脚走了一会,我们看到一扇破旧但结实的小门,门上了锁,锁锈迹斑斑,显然是被人遗忘了很久。我试了一下,锁很结实,巴萨卡做了个手势问我要不要劈开,我怕惊动守卫,摇了摇头。
  雷里尔在我背后轻轻说:“让我来试试……”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瓶,把瓶里的药剂倒了一些在锁上,锁立刻发出一种“嗤嗤”的声音,不一会就溶掉了。雷里尔打开门,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小心不要碰到这些药剂,有很强的腐蚀性的。”
  我们小心翼翼的通过下水道,里面已经没有怪物了,上次战斗留下的尸体也不知所踪。
  顺着上次走过的路,我们很快就到了出口处。
  “不知上面有没有士兵,怎么办?这样上去的话可能会被发现的。”
  这个出口位于广场的一边,以前就有很多的士兵守卫,现在想来只会有更多的人。
  塔布里斯看了看下水道盖板的缝说:“我来试试。”说着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黑夜的精灵,请充当我的眼睛,告诉我外面的一切!”泥土蠕动着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灰色乌鸦,从裂缝中钻了出去。塔布里斯闭上双眼,喃喃的说:“左边……有八个人,右边十二个……那个格雷兹也在,再远一点还有十个人……”
  我皱皱眉:“情况不太好啊……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他们引开吗?只要两三分钟就够了,我们可以躲到亚特玛的客店里去。”
  “这个……试试看吧,我也不能肯定会成功。”说完塔布里斯操纵着乌鸦向格雷兹飞去,巴萨卡和瓦尔库里都觉得有趣,挤到盖板下面去了,我只好站在一旁。
  格雷兹正在那儿教训手下的士兵,乌鸦飞到他头上“呱呱”的叫着转来转去。
  “滚开!老子今天已经够倒霉了!”格雷兹气急败坏的对着乌鸦挥舞拳头。
  可是乌鸦不但没走,还拉了一堆粪便,不偏不移的落在了格雷兹的头顶上。刚才被训得愁眉苦脸的两个卫兵忍不住笑出声来。
  “混帐!你们还敢笑!还不快给我把这该死的乌鸦打下来!”格雷兹一脚踢在其中一个身上。他脸都气绿了,活像是中了毒。
  格雷兹身旁的几个士兵都嚷着去追乌鸦,不远处的巡逻兵们很快也加入了这个热闹的队伍。乌鸦低低的盘旋着,好几次都好像就要被抓住的样子,这更令格雷兹大发雷霆,带着手下人一直追到广场对面的小巷里去了。我们趁机从下水道里逃出,潜进了亚特玛的客店。
  店里没有点灯,原有的几个客人大概是被上午的恶战吓跑了,我们找了离亚特玛所住的地方最远的一间客房来休息。
  “真是笑死我了!”巴萨卡一进房间就叫起来:“你们有没有看到格雷兹那张脸……”
  “小声点!卫兵随时都可能经过的!”雷里尔说。
  巴萨卡白了雷里尔一眼,但还是只有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亚拉尔扶塔布里斯在床上躺下,轻轻的擦去他额头上的冷汗。我看着心里略有些不快,就一个人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一条缝,观察外面的情况。格雷兹和卫兵们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去了,看样子被乌鸦耍得够呛,走在前面的几个卫兵不停的挨骂。
  “伊洛尔,”亚拉尔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看样子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糟……”
  “是啊……”我看着她的眼睛,回想起这一天,我真的不知以后该怎么办才好了。
  “如果你在地宫遇到的那个人的确是萨基尔的话,迪亚伯罗可能已经回到地狱了。”雷里尔很疲倦的坐在桌旁,揉着发麻的膝盖说:“大天使泰瑞尔又不知去向,这里还有都瑞尔这个麻烦……”
  “迪亚伯罗……”
  想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又莫名的痛起来。
  此时的地狱,火焰河上的混沌之厅中还是如从前那般宁静。虽然迪亚伯罗的亲卫队百余人都在前厅,但是能听到的,只有吹过火焰河的热风发出的声音。
  “该隐大人!我们已经找到泰瑞尔被囚的地方了。”大殿前跪着说话的是迪亚伯罗亲卫队的前队长——刻耳柏洛斯,他在迪亚伯罗被封印的时间里曾多次击退了天使们的进攻,深得恶魔们的敬重。是地狱里仅次于迪亚伯罗的第二号人物。
  可是此时,他跪拜不是地狱之王,而是一个十天前才来到这里的——人。而且,只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
  坐在大殿上的该隐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对于这个取代他成为迪亚伯罗侍卫长的人,刻耳柏洛斯可以说是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只知道人类的所谓勇士提起她的时候,都恐惧的称她为——背德的黑骑士。该隐来到地狱的当日,让刻耳柏洛斯尝到了自从诸神之黄昏一役之后的首次失败,而且败得一塌糊涂。六百万魔战军团,连天使也不敢轻举妄动,但在她面前竟如此的不堪一击。
  只要回想起该隐那双眼睛,刻耳柏洛斯就会觉得不寒而栗。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啊——圣枪绲古尼尔上的血,改变了它本来淡淡的冰蓝色。无数的恶魔倒在她脚下,可那眸子竟如同平静的深潭,没有一丝的波澜。死神一般的胜利者踏着恶魔们的尸骨,一步步向他走来。
  被那双眼睛盯住时,刻耳柏洛斯第一次感觉死亡降临恐惧,手竟抖得连刀都无法握稳。可该隐却在他身前站住了:
  “请带我去见迪亚伯罗……”这是那时她唯一说过的话。
  刻耳柏洛斯没有移动脚步,无论多么的恐惧,他也要阻止任何想要找迪亚伯罗麻烦的人。
  可就在这时,混沌之厅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你还是来了……快过来吧,该隐,我的女孩……”
  当该隐的脚步声消失在大厅中后,刻耳柏洛斯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已被冷汗浸透。
  之后发生的事情,刻耳柏洛斯就不清楚了。只是该隐来到的第十天,迪亚伯罗对他说:“我就要到第十九狱去恢复我的力量,从今天起,魔战军团由该隐指挥。记住,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任何胆敢违抗者,杀!”
  那是迪亚伯罗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之后,该隐就坐在原来属于迪亚伯罗的位置上,指挥六百万魔战军团。
  “……”退下的时候,刻耳柏洛斯又向那个坐在阴影深处的黑骑士看了一眼。重重的帐幕遮住了她的脸,在她周围隐约的有一层血雾环绕,那支从不离身的绲古尼尔在一旁冷冷的闪着寒光。
  走到阶下,刻耳柏洛斯想了想又转回来:“该隐大人,我看还是应该派几个人去看看情况……”
  “不用了,那个狱卒想来不会让我失望的……”
  “狱卒?”刻耳柏洛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您说的是都瑞尔吧?”
  “正是……都瑞尔……”黑骑士站起身来:“刻耳柏洛斯,有巴尔大人的消息吗?”
  “这个……自从迪亚伯罗大人回来后,就没有巴尔大人的消息了。”
  “嗯……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有什么太大的动作,迪亚伯罗大人需要休息。你要注意人界的情况,最好不要再发生像安德利亚那样的事。”话音未落,该隐已经消失在大殿的尽头的血水晶中。
  刻耳柏洛斯望着大殿深处通往十九狱的血水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自己从诸神之黄昏一役就一直追随迪亚伯罗,来到地狱之后更是战功赫赫,但那十九狱,却从不曾进去过。这个狂妄的小女孩,凭什么就能如此得迪亚伯罗的庞爱呢?而且在她身上,刻耳柏洛斯好像嗅到一种危机——一种天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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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狱依旧寒风呼啸,在十九狱最深处的圣殿里,迪亚伯罗静静的躺在巨大的冰棺中。
  “迪亚伯罗大人……”该隐的手指轻轻划过透明的冰棺。
  “来了吗……我的女孩,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刻耳柏洛斯已经查到都瑞尔封禁泰瑞尔的地方了,我照您吩咐,没有让刻耳柏洛斯插手。”
  “……很好……”
  “……迪亚伯罗大人,我有些事不太明白。”
  “是什么?”
  “您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除掉泰瑞尔?如果是因为都瑞尔的问题……”
  “我不能杀泰瑞尔……”
  “……”
  冰棺打开了,迪亚伯罗慢慢坐起:“该隐,不要跪在那里,到我这来……”
  “我的女孩,我有个要求你能答应吗?”
  该隐的目光中滑过一丝忧郁:“您为什么到现在还问这种问题?”
  迪亚伯罗微微一笑,摘去了该隐的头盔,暗红长发在风中散开,像极了落入水中的血滴化成的丝丝血线。迪亚伯罗把发丝缠在手指上温柔的抚mo着。
  该隐把头枕在迪亚伯罗胸前:“迪亚伯罗大人……”
  “叫我迪亚伯罗。”
  “嗯……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您要阻止我追杀杀死安德利亚的凶手?”
  “……伊洛尔吗?我想看看他是否能在严酷战争中变得坚强些……有关他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是的……”该隐说话的时候,眼里仿佛有了些杀意,但那杀意一闪即逝,当她再次抬头看着迪亚伯罗时,冰蓝色的双眸又恢复了深潭般的宁静……
  “我想要你不要离开第十八狱,所有的事都让刻耳柏洛斯他们去办,好吗?”
  “那我以后还可以到这里来吗?”
  “当然……我的女孩……这十九狱我永远不会让第二个人进来。”
  ※※※※※
  天就要亮了,远处已经可以看到黎明的颜色。我一夜没睡,想看能不能找到守卫松懈机会。可是守卫一批接一批的走来走去,根本没办法靠近皇宫。我看看几个同伴,除了巴萨卡,其他人都已起来了,塔布里斯伤好了一些,但脸色还是很苍白。亚拉尔和瓦尔库里、雷里尔都是一脸的倦色。
  不知恺恩长老现在怎么样了?我看着越来越亮的天空,心里烦燥的恨不得马上冲进皇宫。这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谁!”巴萨卡好像忘了我们的处境,这声喝问已经惊动的客店外的卫兵。我也顾不上许多,一把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客店的主人亚特玛。她脸色很不好,像是一夜没睡。
  “……”我有些吃惊,一时没能想出该说什么话。
  已经可以听到闯进店的卫兵的声音了,亚特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样子对我说:“请快跟我来!”
  “可是我们……”没等我说完,亚特玛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朝地下室的方向走:“我知道囚禁长老的地方,从这里可以过去。”
  事到如今,也只有先跟亚特玛走了。她把我们带到地下室,在一堆酒桶后有一个小小的地窖,地窖的东面墙上,有几块活动的砖。把它们拆下来后,一条阴暗的通道出现在我们面前。
  “顺着这条通道往北走,在第十六个转弯的地方上面就是杰海因的地下监狱……长老应该在那儿。”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如果被杰海因发现了,你也会有危险的。”
  亚特玛面对着墙壁深深吸了口气:“……鲁。高因就要毁灭了……可能只有你们,才能挽救杰海因大君那快被黑暗吞噬的心……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
  “我说,我们为什么要相信她?”通道里很暗,全靠亚拉尔手中的一团火焰照明,尽管如此,巴萨卡嘴里也没闲着。
  我没心情说话,倒是雷里尔习惯了与他斗嘴:“不相信她怎么办?就你那一喊,我们就得和杰海因的卫兵拼命了。现在横竖有条路,也说不定真能把长老救出来……”
  “如果是陷阱怎么办?”
  “现在谁知道?等看了再说吧。”
  “哼!就怕到时候……”
  “你们两个说够了吗?!”第一个忍不住的倒是瓦尔库里,她顺手敲了一下走在身边的巴萨卡,巴萨卡当下就没声了。
  地道不长,很快就到了亚特玛说的第十六个转弯。我小心翼翼的用匕首把上面的石板撬开一块,让塔布里斯的乌鸦先出去观察了一下。
  “上面看样子的确是个监狱,而且好像没有卫兵。”
  “那就先上去再说吧。”说着我撬下旁边的几块石板,第一个爬了上去。
  这里看上去是个很长时间都没关过人的监狱,铁栏上大多锈迹斑斑。墙上的灯里早没油了,不时的有几只老鼠从我们脚下窜过去。
  往前走了一段,每间牢房都是空的,正在沮丧的时候,一面墙壁后射出一线灯光。我立刻贴在墙壁上,听到墙后有两个卫兵在闲聊:“今天关进来的老头真麻烦,为什么大君要我们一刻也不准离开?难道他还会跑了?”
  “听说老头身边的那个小子逃了,可能会出城去找同伙……”
  “怕什么?有那家伙在,就是他能找支军队来也是白搭!”
  听到这话,我暗暗心惊。他们所说的一定就是那个被称为守护者的,如果他真像卫兵说的那么厉害,我们的处境可就困难了。但是知道长老平安无事我还是很高兴。
  我招手让同伴们过来,用简单的手势布置了一下就开始行动。
  巴萨卡自然是打头阵的。他抡起巨斧,只一斧就准确的把石墙劈了个大口子。两个目瞪口呆的卫兵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刚想跑,亚拉尔的一团冰雪就把两人冻住了。
  恺恩长老就在旁边的牢房里,我从卫兵身上取下钥匙把门打开,扶着长老慢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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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罚
更新时间2003-7-2 13:52:00  字数:6708

 每一个夜晚,
  我仰望星空,
  希望能听到可以安抚灵魂的圣歌,
  可寂静如坟墓的天堂中,
  还是只有游移在水晶圣堂中的血痕默默的呻吟;
  亲吻我肌肤的铁链啊,
  千万个日夜的温存,
  它为何还只是冷冷的泛着寒光?
  那双清澈如冰的眸子的主人啊,
  你想要什么?
  我的血,
  我的灵魂,
  我的一切你都拿去吧!
  就是不要让我在远离你的地方,
  孤独的死去……
  就算我化为枯骨,
  你在我眉间的轻吻,
  还是能让我感受到那温度……
  如果你想为我哭泣,
  请把泪流在混合了我的血的泥土中,
  让我将那冰冷坚硬的泥土给我的窒息永远忘却……
  拥有你的泪和微笑,
  是我对那个背负所有怨恨诅咒的天堂,
  最后的祈祷。
  天界,至高天。
  乌利勒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转着手里的酒杯。阳光从鲜红的酒中穿过,在他手上镀了淡淡一层红色。泰瑞尔不在的日子时间好象过得慢多了,如果仔细听的话,似乎还能听到树枝间残留的鸟儿的鸣叫声。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现在这里能动的东西除了天使什么也没有。
  “你觉得这次的事怎么样?”加百列又在乌利勒的杯子里添了点酒:“没想到伊卒尔这小子会在这时候反目,哼哼,泰瑞尔也该吃点苦头了。”
  “……还是让人去找找吧……怎么说他也还是至高天的上位天使,让一个低级魔鬼困住了,很丢天堂的脸啊。”乌利勒瞟了加百列一眼:“你说呢?”
  “我也对天父说过,但他说不用担心,泰瑞尔很快会回来的。”
  “难道说……”乌利勒皱了皱眉:“天父要……?不会吧,如果这个时候动用了我们最重要的棋子,迪亚伯罗难道不会发现吗?”
  加百列走到窗前,外面的天使军团的一些高级指挥官正在三三两两的散坐着,讲些无聊的笑话。看着这些加百列不由得暗暗叹气,比起以前去地狱游说迪亚伯罗时看到的情形,实在是差太远了。记得在混沌之厅中,迪亚伯罗远远的坐在大殿的尽头,两旁的几百名高级待卫静静的站着,犹如石雕一般,连呼吸声都不到,一股无形的寒气在火焰河上浮动。想起这些,加百列不由得开始对天堂的未来担忧。
  “棋子……那颗棋子,希望天父这一着不会下错吧……”
  杰海因地牢守卫的松懈,让我很担心这次顺利的营救是个陷阱。长老看来十分的疲惫,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尽快离开再作打算。我和塔布里斯在前面探路,巴萨卡用两根皮带把长老紧紧缚在背上走中间,雷里尔他们跟在最后。
  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个地牢大得出奇,间间牢房都差不多,而且塔布里斯也没法召唤树灵带路。走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出口。大家又累又沮丧,巴萨卡愤愤的敲着石墙:“见鬼,这里到底有没有出口啊!?”
  就在这时,顶上飘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哈哈……当然有,马上就送你们去!”
  话音未落,我们脚下的地面裂开了,巴萨卡第一个摔了下去,我用力把剑插在陷阱边的石壁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剑痕,石粉落了我满脸,可这一剑并没能阻止我掉落。
  我正在准备祭起光环减缓大家下落的速度,底下已经传来“卟”的一声,看样子是巴萨卡第一个到位了。等我落地才发现陷阱并不深,地面还有厚厚的一层柔软的胶状物,大家都没有受伤。
  还没等我爬起来,巴萨卡那边已经骂开了,他把所有学过的骂人的话搬了出来,甚至还包括他们的土着语言。有趣的是在咒骂之余,他还没忘了向我们解释,那一大堆比亡灵巫师的咒语还难懂的各国土语。
  我们愣了半天才笑出来。还是女孩细心,亚拉尔只笑了一小会就想起关键问题来了:“喂!你们还笑呐?快看看长老有没有受伤!”听到这话我们才想起巴萨卡背的恺恩长老,还好掉下来的时候巴萨卡是脸朝下着陆的,长老一点事也没有。
  “把我放下来吧……”长老轻轻拍了拍巴萨卡的肩膀。
  “可是您的身体……”
  “不要紧,我可以自己走的。”
  巴萨卡只好解开皮带把长老慢慢放下。长老看了看周围沉黑的石墙:“这里……伊洛尔,把那位魔法师给你的卷轴给我看看。”
  我赶快掏出卷轴,卷轴时间太久,之前落下来的时候撕裂了几个口子,还有些地方被我的汗水化开了。
  洞里光线很暗,看到长老看的很吃力的样子,亚拉尔在手中燃起一团明亮的火球,几乎同时塔布里斯也召唤出一个闪烁着橙色柔和光芒的精灵。在跳跃的光影中,我看见他们相接的目光中默契的微笑。这笑容令我气息一窒,连长老说什么也没能听清。
  “……那我们就这样吧。伊洛尔,你觉得如何?”雷里尔和长老交谈的一会后问我。可我一直看着亚拉尔的脸,没有听到。
  “伊洛尔!你有没有在听?”雷里尔等了几分钟,见我没反映就把声音提高了些。我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到大家都用有些许不满的目光看着我,我才想起刚才没有注意听长老说话。
  长老看着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把刚才的内容又讲了一遍。原来卷轴上记录着魔王都瑞尔的所在地,还有以前和逃亡的迪亚伯罗、被囚的巴尔有关的一些事。从上面的地图来看,这里极有可能是埋藏着解开都瑞尔所躲藏的——塔。拉夏古墓之密关键的“沙漠巨虫之窝”。
  巴萨卡听了好久才算全听明白了,他一拍大腿跳起来:“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吧!”
  地狱。夜晚的火焰河似乎比白天要安静些,虽然在这里是看不到黑夜白昼的变化的。夜色最浓的时候,该隐又再次被那个醒来时只能记得一片血雾的噩梦唤醒,满头的冷汗把暗红的长发一根根粘在了脸上。她转过头看了看卧室紧闭的大门,一个人也没有。心脏跳得几乎要从胸腔中掉出来了,该隐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觉得好过了一点。觉是睡不着了,正想穿上衣服到外面走走,门口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片刻后敲门声和卫兵惊慌的声音同时响起:“该隐大人!刻耳柏洛斯大人出事了!”
  该隐一把抓过床边的长袍披上,疾步走出门来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急,慢慢说清楚。”
  跪在地上的是刻耳柏洛斯的亲兵,他看了该隐一眼,虽没见什么特别的表情可还是让他有些害怕。他喘了一会儿,使劲吞了口唾沫才说:“刻耳柏洛斯大人他……他去找泰瑞尔了!”
  “什么?!”该隐沉静的脸上第一次现出怒容。
  由吵吵嚷嚷的巴萨卡开路,我们一行在狭长曲折的通道中艰难的前进着,我一改往日爱和塔布里斯争打头阵的脾气,一个人落在队伍后面,亚拉尔跑过来悄悄拉着我的手问:“你怎么了?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没答话,只是撩起她秀美的长发,在雪白的粉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啊!”亚拉尔没想到我会有如此动作,不小心叫出声来。就在大家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们脚下的沙地突然陷了下去。我急忙抓住亚拉尔的手跳到一旁,只见一只硕大的岩石灰色的虫子从沙中钻了出来!这虫子足有一人多长,六只长足看上去十分有力,身上披着厚厚的硬甲。我一剑砍去,竟没能把那虫壳砍穿!不过沙虫还是吃痛向后面退了几尺,用一双狡猾的绿色小眼打量着面前这群人。我正准备上前再战,那虫子竟一头钻进沙里消失了。
  “哈哈,原来是胆小鬼!”巴萨卡收起手中的巨斧,大笑起来:“这样就跑了,我还以为可以好好玩一玩呢。”
  一旁的塔布里斯将手放入沙里仔细感觉了一下,沉声到:“不对!我感到不远处有轻微的震动,快点离开这里!”
  他话刚说完,四周的沙子就飞溅起来,我们只好护住眼睛免受其害。等能再次看清周围的情形时,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该隐走出混沌之厅,温暖又略带腥味的风使她更加的无法平静。虽然迪亚伯罗并未说明不许对泰瑞尔出手的原因,而且自己也答应过决不踏出十八狱一步,但现在的情况……
  “该隐大人!您要去哪里?”
  该隐轻轻的把长发拢进头盔:“我去找刻耳柏洛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严密防守地狱的每一个地方,不许走露半点风声!以免让天使们趁虚而入……还有,不许告诉迪亚伯罗大人,明白吗?”
  “属下明白!可是……您要一个人去?”
  “连刻耳柏洛斯都应付不了的对手,人去多了也不会有什么用的……”说着该隐手一挥,一道暗红的传送门出现在火焰之河上。
  已经很多天了吧……该隐看着漆黑的天空中几颗寂寞的小星,很久没有呼吸过的人界的空气竟会如此的寒冷刺骨,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柔软的沙子走起来不如想象的舒服,该隐闭目感应了一下刻耳柏洛斯的方位,发觉他的气息竟然已经很微弱了!该隐没再多想就向那边飞掠而去。可是没走多远便发觉身上的铠甲出奇的沉重,而且一阵阵寒气直灌到五脏六腑,整个身子都有了刺痛的感觉。
  该隐只好停下在原地调息,这才发现全身的力量已经差不多流失了75%!她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群山……时间不多了,刻耳柏洛斯的气息已弱到几乎无法感受。该隐的目光落在绲古尼尔圣枪上,这条枪曾是横扫西方的大神奥丁的爱物,它自身就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可是……这力量却不是给恶魔用的……
  绲古尼尔光滑的枪身上闪动着诡异的光泽,好像在猜面前这个沉静的魔女现在的心思。该隐看着它,突然,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这笑容让圣枪的傲慢一下子全部消失了。该隐把枪举到胸前,默默的吟唱召唤圣魂的咒文。不一会,绲古尼尔从内部沁出一片金色的雾气,该隐与雾气全为一体,身体化成一道金色光芒,转眼间就消失在远处王陵谷的一座巨大古墓中……
  我们被一群巨大的沙虫包围了!刚才那只居然一会儿就叫了数十个同伴来,而且这些沙虫个比前面那只还要大了许多,还有大量粘液从金色虫壳的接缝中淌出来,很快我们的脚都浸在这恶心的绿色粘液中了。
  巴萨卡再次背起长老,正准备招呼瓦尔库里躲到自己身后时,发现她脸色发青,脚步也有些不稳。
  “不好!这些粘液有毒!”雷里尔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瓦尔库里已经被巴萨卡扛到肩上了。
  现在的刻耳柏洛斯对自己的鲁莽后悔极了。只希望那个逃出去的亲兵能尽快带人来。眼前的都瑞尔只是冷笑着:“从你的人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十分钟啦,嘿嘿,看来你在地狱的人缘不够好喔!”
  “胡说!”刻耳柏洛斯恨恨的骂着,心里却猛然起了一个念头:该隐会不会因为自己不服从她的命令而不发兵来救?那样可就真的死定了……他一边想一边躲闪都瑞尔的进攻,身上的伤口居然无法止血,看样子泰瑞尔的天使结界的确很强。虽然离囚禁泰瑞尔的地方还有相当的距离,但是结界的力量已经让刻耳柏洛斯难以应付。那个都瑞尔不知是什么因故,身为恶魔却一点不受结界干扰。
  “我已经玩够了,游戏到此结束!”都瑞尔说着,身上的寒流又加强了数倍,刻耳柏洛斯几乎连血液都冻住了,再也无法移动脚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神降临……
  就在都瑞尔就要劈开刻耳柏洛斯的头颅的一刹,一道流星般的金色光芒射入两人之间,都瑞尔的巨钳劈在一支金色的长枪上,震得他肩膀发麻,退了两步。仔细看时,来的竟是个身材姣小的女子!都瑞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只觉得她面目虽美,但十分阴沉,尤其是那双眼睛冷漠的连焦点都没有,好像在看所有人,又好像没看任何人。手中的长枪无疑是上古的圣物,能用这样武器的人肯定非同一般,而且刚才挡住自己的大力一击也似乎没什么大碍……
  都瑞尔正盘算着该怎么应对,该隐只觉得得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竟无法站稳,单膝跪了下去。
  “该隐大人!”看到这情形刻耳柏洛斯大惊失色,该隐的力量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居然会伤在都瑞尔的一击之下,简直无法想象。他挣扎着走过来想扶起该隐,却被该隐一把甩开了。刻耳柏洛斯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不敢再正视该隐的眼睛。
  旁边的都瑞尔心中暗喜,本来担心这会是个棘手的角色,看来不会有什么威胁了,而且好像和刻耳柏洛斯还有些别扭的样子。他轻轻摆了摆一对巨钳,眯着眼说:“小丫头,你看起来味道不错啊……还是乖乖的让我吞了吧,保证一点都……”话没说完,都瑞尔已经被该隐那双眼睛看得不敢再说了。
  该隐将圣枪横在胸前,枪身上还在不断的沁出金色的气流,把整个阴暗的塔。拉夏的墓室都映上了一层浅金的光泽。该隐一言不发的站着,默默的估计自己力量的流失情况。刚才挡的一下可能是震伤了内脏,强忍着才没再吐出血来,力量……大概只剩下原来的百分之五。该隐看着面前的都瑞尔,他的实力犹在刻耳柏斯之上。而且在进入墓室之前,该隐就已感觉到泰瑞尔那强大的天使结界,也知道一但离得太近,自己的大部分力量就会被结界吞噬,但是为了救刻耳柏洛斯只能……虽说从圣枪上借来了远古战神的力量,但那狂暴的战神也很难控制。此时战神之力正在该隐体内奔走,只觉得身体如同火焚一般,血液也开始沸腾。
  略一分神的时候,都瑞尔的巨钳已经呼啸而至了。该隐急急用枪一托,可都瑞尔的这一击力量大的出奇,该隐被打得飞起,重重的撞在墙上。墙被撞碎了很大一片,纷扬的石粉落了该隐满身。该隐用手掩了口,但血还是从嘴角不停的流下来。刻耳柏洛斯想上前相助,可是该隐的眼神却更让他害怕。
  “哼哼……美人,看样子你不适合那圣枪啊。”都瑞尔在一旁冷冷的说:“如果我没走眼的话,那应该是绲古尼尔吧?想控制奥丁的力量可没那么简单!你会被奥丁吞噬的。”说着他举起巨钳:“还是我给个你解脱吧!”
  该隐看了都瑞尔一眼,把一口血吞下,慢慢闭上双眼:“天空中奔走的雷光!请听我吩咐,为我狂奔吧!”
  话音落时,一道巨雷从天而降,穿透墓室坚硬的石壁,直劈到该隐身上,余下的电流在墓室里乱窜,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都瑞尔和刻耳柏洛斯都被电流压得几乎窒息,只能尽力护住身体不被电流所伤。
  在巴萨卡倒下的那一刹那,我算是知道这些沙漠巨虫横行的原因了。整个地下洞穴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毒雾,我尽全力将洁净光环发挥到极致,还是只能眼看着自己身上的铠甲一点点的被毒液侵蚀。其他人的情况更是……如果在这里用禁咒之力,这个洞穴可以承受吗?会不会把我们和沙虫的尸骨一起埋葬?
  就在我左右为难之际,手中的长剑突然发出一阵轻轻的“嗡嗡”声,这……这难道是天使的共鸣?!我凝神寻找了一会儿,在东北方向感受到了天使的力量,而且……好像是泰瑞尔?那力量在逐渐增强。我心中大喜,马上把剑插入沙中,配和着泰瑞尔的力量,一团淡淡的白光从我身上扩散开来,很快就在我和同伴身边布下一个忽明忽灭的天使结界,虽弱了点,但是已足够把沙虫和毒液挡在外面。同伴们虽然中毒很深,但都没有生命危险,我把身上的解毒剂都掏了出来,和着洁净光环给他们解毒。
  雷光的力量过了许久才平息下来,都瑞尔恼羞成怒的看着自己被烤焦的一双巨钳,原本最让他得意的一层金棕色外壳全烧光了,还不停的冒着呛人的黑烟。好容易不再冒烟了,但却也无法回复原样。都瑞尔恶狠狠的瞪着该隐:“你这个失神的木偶!竟敢弄伤我的身体!”
  一旁的刻耳柏洛斯被电流强大的力量压入了石墙,到这会儿才回过气来,抹去脸上的灰尘后,才发觉该隐脸色变得十分的怪异。
  “木偶……?谁……说我……是木偶!?”
  该隐那双茫然的眼睛一下涌上了野兽才有的琉璃色,闪烁中映着血光。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连都瑞尔也吓了一跳,没等他弄清楚状况,冰凉的绲古尼尔已经刺入他的身体……
  都瑞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口中喷出的鲜血和伤口上传来的巨痛,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木然的看着眼前的该隐,占据他全部视线的,只有那映着血光的一片晶莹的琉璃色。
  过了许久,都瑞尔嘴里才迸发出痛苦和绝望组成的声音,整个古墓都被震动着,大大小小的石块纷纷掉落。就在他倒下的瞬间,那已死去多时的巨钳重重的从该隐的左肩到背上,划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血如雾般弥漫在墓室中,竟不坠落,仿佛是不愿与污秽的黄泉之尘为伍,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
  该隐眼中的琉璃色慢慢退了去,她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伤口,也不处理,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接着,就向刻耳柏洛斯走来。刻耳柏洛斯虽然知道该隐是想帮自己,可手还是有些发抖。
  “我们走吧。”该隐走到他面前时竟伸出手来。
  这让刻耳柏洛斯心中一震,不由得起了个念头:如果她会笑的话,一定很美吧……
  就在刻耳柏洛斯触到该隐的手之前的一刹,在墓室的墙后面,传出一阵直冲脑海的震动,仔细分辨时,竟是天使的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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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遗忘的禁忌
更新时间2003-7-2 13:52:00  字数:7619

  看着同伴们渐渐恢复,我又把全部精力都放到包围我们的沙虫身上,只等它们一攻破结界就全力出击,希望能在再次被毒液围困前把它们解决。巴萨卡刚刚清醒就紧握利斧靠在我身后,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些就要冲破结界的虫子。
  沙虫每在结界上攻击一次就发出一声悲鸣,但是没有任何想要放弃的样子,一点也不顾被结界反弹所伤的地方不停的流出乳白的体液,全力撞击着那越来越弱的屏障。
  “见鬼!这帮虫子真厉害!”巴萨卡一向欣赏勇猛的家伙,不管是人还是其它什么东西。他的眼开始有些充血,嘴角不由自主的现出笑容来。这个家伙!真是个天生的战狂,我笑着摇摇头。这时,一只壳色金黄的沙虫巨钳划过的地方发出了一声异响,我知道那是结界将破了。
  “做好准备!”我低声吩咐同伴们,塔布里斯也起来了,我们三人把仍在昏迷中的亚拉尔她们围在中间。感受到结界快要崩溃,虫子们的进攻越发的强劲了。
  结界又缩小了些。虫子们的脸离我不到一尺,碧绿的小眼和不停流出毒液的巨口在我眼前闪动,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手中的剑又握得紧了些,只等沙虫巨钳斩下的一刻了。
  圣歌,天堂最美的声音,可是在此时的刻耳柏洛斯听来却无比的恐怖,那歌声不停的钻入灵魂深处,像是要把它撕碎。刻耳柏洛斯紧紧按住耳朵,可那歌声还是从每一个毛孔穿了进来。
  “可恶!”刻耳柏洛斯全力压制着圣歌带来的晕眩,转头去看该隐,她伤的很重了,不知还能不能抵抗住圣歌的侵蚀。
  如果能选择的话,刻耳柏洛斯宁可当时自己已经昏了过去,他所看到的,只会让他永远在痛苦和悔恨中徘徊。
  红色的血,被圣歌吞噬了,从该隐伤口中流出来的,竟是那一片,刻耳柏洛斯最痛恨也最怀念的,耀眼的蓝……像是最明媚的天空那样的蓝,可以照亮一切阴暗角落的蓝。唯一令他欣慰的是,在该隐冷漠的脸上,仍旧没有罩上所谓的圣光。她正在看着对面的石墙,那面墙上绘着法老王将金白合戴在新娘头上的情形,那个法老王……那张脸慢慢的转向了刻耳柏洛斯这边,一双本来是两个黑点的眼睛变成了碧绿色,僵直的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注:古埃及的壁画人物只画侧面的)这时,壁画的颜色开始无端的鲜艳起来,如同刚刚画上去的一样。最后,那满墙的颜色居然滴了下来……不,是那墙在流动,随着歌声在扭曲,幻化出的,仿佛是那血腥的一役中天使疯狂的脸孔……
  歌声渐弱,取代它的,是一个呼唤的声音。最熟悉不过的,泰瑞尔的声音。
  “到这来……我的女孩……到这来……”
  该隐的脚步随着这呼唤移动了。
  “不要去!该隐!!不要到那去!!!”刻耳柏洛斯知道这是徒劳的,但又无法站起去追她,只能眼看着该隐消失在那面墙后,地上留下了那些蓝色的血画出的图案,充满死亡味道的——神罚的圣痕!
  结界消失的一瞬间,我和巴萨卡、塔布里斯一同抢了出去,把冲在最前面的几只虫子砍倒在地。后面的虫子略略呆了一下,但很快就围了上来。巴萨卡怒吼着迎上去,一连劈开了好几只虫子的脑袋,但由于体内的余毒而使动作变得有些迟钝,手臂上被接连划开了几个大口子。我一分神,手中的长剑竟被击飞了。打落我剑的虫子又扑过来,巨钳斩在塔布里斯的盾上。我退到亚拉尔身边看了一下她们的情况,只有雷里尔勉强可以帮助我们战斗,两个女孩和长老都还没有醒来。
  就在我刚想念出禁咒的时候,虫子们突然停止了进攻,向我感觉到泰瑞尔力量的那个方向望去,好象在害怕着什么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沙虫们纷纷发出一阵低低的悲鸣声,钻入沙中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巴萨卡抹了一把手上的血问:“我以为今天死定了呢。”
  塔布里斯凝神听了几分钟后说:“沙虫的言语我不太明白,好像是它们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塔。拉夏墓穴里面,竟有一个终年燃烧着滚烫熔岩的密室。巨大空旷的大厅中间,是一个特制的圆形祭坛,周围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祭坛正中有块血红的封印石。传说这里就是伟大的塔。拉夏舍身封印毁灭之神——巴尔的地方。可现在出现在该隐面前的,竟是那个失踪已久的至高天上位天使中排名第一的——泰瑞尔!
  该隐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虽已肢离破碎,但仍无比傲慢的大天使,根据她所感受到的力量,泰瑞尔应该被封在离这里远很多的地方。那一面薄薄的墙竟能把泰瑞尔的力量压制到如此程度。该隐不知道,当初为了不让巴尔向迪亚伯罗求助而造的这面诅咒之墙,可是让泰瑞尔伤透了脑筋。
  “没想到是你来救我……”泰瑞尔的羽翼稍稍动了一下,他的脸明显的消瘦了很多,无数的铁链穿过他的身体,许多地方的骨骼都暴露在空气中。
  “到这来,我的女孩……”
  该隐看着泰瑞尔的眼睛,很奇怪自己会有一种非常熟悉、甚至是亲切的感觉。她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把铁链一根根扯断。泰瑞尔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臂,上面的肌肉已经开始重生了。他微笑着把该隐的一络柔发拉到唇边吻了一下:“一千年没见了……很想我吧?”
  “……”
  “啊……我忘了那件事……”泰瑞尔托起该隐的脸,手指在她唇上慢慢划过:“虽然没有了晨星的光辉,但你看起来比以前可爱多了。”
  说着泰瑞尔在该隐苍白的唇上轻轻一吻。
  “感谢天父把你给了我……”泰瑞尔眼睛闪动着幽蓝的光:“你染上血腥味了……迪亚伯罗这个混蛋!真想现在就带你离开这个肮脏的人界。”
  就在这时,从地下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祭坛下的熔岩被掀起,其中有几滴溅在了泰瑞尔和该隐身上。
  刹那间暗红的火焰就把这不算太小的密室充满了。
  泰瑞尔厌恶的把身上的岩浆震开,冷冷的望着那火焰说:“迪亚伯罗……你来干什么?”
  火光在泰瑞尔对面的墙上跳动着,隐约能看出一对金色的眼睛。
  “……”
  “你该不会忘了吧?她可是天父赐给我的礼物。”泰瑞尔见迪亚伯罗并不答话,就一把扯开该隐的护肩,在那雪白的肌肤上,有一个金色的“T”字印记。
  泰瑞尔抚mo着那个印记笑起来:“很美是不是?当年把你这个叛徒打落地狱的时候,天父说可以给我任何的我想要的东西。我说我只想要她的时候,加百列他们都笑我,哼!那是他们没看到天父犹豫的眼神。”
  墙上渐渐显出了迪亚伯罗的幻影:“够了吗?泰瑞尔……天父不会把她给任何人的……”
  “哈哈,是啊……不给任何人!宁愿把她打落下界,做为卑贱的人忍受永远的轮回!”
  “……是的,就算这样也远远胜过在至高天做他的漂亮玩偶!”
  迪亚伯罗话音刚落,泰瑞尔身后的封印石突然间崩溃了,一束雪亮的光如剑般穿透了泰瑞尔的胸膛,融进该隐的身体。
  这光在泰瑞尔身体上开了个大口子,痛得他几乎叫出声来,该隐却如梦初醒般睁大眼睛盯着他:“你……你是泰瑞尔!??”泰瑞尔不及反应,该隐的手已带着烈焰划开了他的额头。
  蓝色的血喷了出来。
  “可恶!”泰瑞尔又惊又怒,再不顾及刚才那可能是来自天父的惩戒,一把扼住该隐纤细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强大的压力竟把该隐的伤口又再次撕开,这次流的,却又变成了鲜红的血。
  “快住手!泰瑞尔!你想干什么?!!”
  泰瑞尔怔了一下,看到该隐已经昏过去了,手指才略略松了些,转头狠狠瞪了迪亚伯罗一眼,嘴角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你急什么?我怎么敢伤她……”
  说着泰瑞尔把该隐向着诅咒之墙重重摔过去,那虚幻的墙轻易的穿透了,但这一掷的力量何等的强大,迪亚伯罗一惊,但是自己并非真身,无法接住她了。
  墙外的刻耳柏洛斯正在焦急的想找到通过诅咒之墙的办法,却看到该隐从墙里摔了出来,他不及考虑自己是否还能承受的可怕的冲击,一跃而起,伸手把把该隐紧紧抱住。余力把刻耳柏洛斯的身体抛起,一连撞碎了墓室的好几面石墙。
  好容易站稳,刻耳柏洛斯眼前一阵发黑,急急的把涌到嘴边的血统统吞下后,马上伸手试了一下该隐的呼吸。这一试可把他吓坏了——该隐的呼吸已经停止了!
  “啊……你千万不能死啊!”刻耳柏洛斯手忙脚乱的撕开战袍帮该隐把伤口缠上,用剩下的几乎全部力量打开了一个通向地狱的传送门,这门极不稳定,连具体的终点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刻耳柏洛斯抱起该隐,看到圣枪绲古尼尔还躺在一边,想要拾起一起带走。可手才触到枪身,就被一股强大的力弹开,手指也烧伤了。百般无奈,刻耳柏洛斯只好放弃圣枪,抱着生死不知的该隐走进了传送门。
  刻耳柏洛斯第一次觉得传送门的速度竟会如此之慢。怀中的该隐,身体渐渐的开始冷了下去。出口的光终于看清了,刻耳柏洛斯脚下一软,跌倒在地。过了许久,刻耳柏洛斯才看清所处的地方,这是地狱与人界边缘的绝望平原,虽不完全由地狱控制,但没有人类敢于涉足。
  刻耳柏洛斯松了口气,才发觉手上湿湿的,抽出手一看,已经被血浸透了。该隐伤口的血根本无法止住,才几分钟竟已流了一地,而她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了。
  “不要死啊……我马上就带你回火焰河!”在离地狱如此近的地方,刻耳柏洛斯的力量也恢复了不少,他把该隐又抱紧了些,朝着火焰河飞奔而去。
  亚拉尔她们醒来后,我们休息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沙虫们都消失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过了几个弯道后,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一只硕大无朋的沙虫半截身子埋在沙里,剩下的半截几乎占了洞穴的一半,暗金色的虫壳微微发光。
  “乖乖!居然有那么大个头的家伙!!”巴萨卡一见就叫起来。
  “这个应该就是沙虫的皇后了吧……”塔布里斯说。
  “那……它为什么不逃走?”
  雷里尔在一旁插嘴说:“你没看到它那么大吗?钻不进沙里去啊。”
  瓦尔库里饶有兴趣的看着沙虫皇后,见到巴萨卡提着斧子走过去准备把它干掉,就急匆匆的上前拦住巴萨卡说:“喂!你想干什么?”
  巴萨卡指了指手中的斧子说:“当然是劈开它的脑袋了!”
  话才说完巴萨卡头上就被瓦尔库里重重敲了一下:“它对我们又没什么妨害,你真是个无聊又残忍的人!”说着向我看了一眼,我忍住笑点了点头。
  巴萨卡满委屈的揉揉被敲痛的地方,脸上全是对这个“无聊又残忍”的评价很不满意的样子。
  瓦尔库里真是个胆大得不得了的女孩,她竟然跑过去摸了一下沙虫皇后的头!
  “咦?这是什么?”说着瓦尔库里从沙虫皇后身子底下抽出了一根闪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的魔杖来。
  混沌之厅。几十天来,迪亚伯罗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两旁的亲卫队百余人静静的站着,刻耳柏洛斯也在其中。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连呼吸也尽量小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该隐身上。
  此刻,她正鲜血淋漓的跪在殿前。
  良久,迪亚伯罗才冷冷的说:“该隐!如果我的命令对你不是约束的话,你就离开地狱吧!”
  听到这话,该隐只是一动不动的垂着头,血顺着她美丽的暗红色头发慢慢流到冰冷的地面上。倒是刻耳柏洛斯心中一震,吃惊的看着迪亚伯罗。
  当他抱着该隐回来时,得到地狱之火温暖,该隐已经醒了,但极重的伤使她连站稳连很困难。刻耳柏洛斯正想送她回去休息,却被迪亚伯罗派来的亲卫队带到了混沌之厅。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迪亚伯罗对他没有惩罚,甚至连责备都没有。倒是对该隐,迪亚伯罗显出少有的冷酷,对她的重伤丝毫也没有顾及,竟要她就这样在殿前跪了很久。
  “听到了吗?该隐?”
  到这时,该隐才慢慢抬起头来。苍白的脸完全没了一丝血色,血和着泪一起滴落在地。
  “是的……迪亚伯罗大人……”
  那仿佛不是她的声音。
  她会死的。
  一定会。
  刻耳柏洛斯怔怔的看着迪亚伯罗,希望在那冷酷的脸上找到一丝转机,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该隐又垂下了头,轻轻的说:“……迪亚伯罗大人……”
  已经转身走向血水晶的迪亚伯罗,听到这声音就停下了脚步,但他并没回头,只是冷冷的问:“你还有什么事?”
  “……如果不能为您活下去……就请让我死吧……”
  迪亚伯罗回过头,望着她几乎已映出死神的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
  混沌之厅内殿。迪亚伯罗静静的坐着,把玩手中的酒杯。站在窗帘阴影深处的,是他刚刚来到地狱的兄长——毁灭之神巴尔。
  十几分钟后,巴尔首先打破沉默:“我亲爱的弟弟,没想到你还是如此的优柔寡断……”
  迪亚伯罗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默默的看着杯中酒面上游移的光。
  巴尔皱了皱眉:“你答应过我这次一定将她逐出地狱的,为什么又……”
  “我……我如果这样做了,她会死的……”
  “她本来就不该活着!你应该明白天父的意思,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身边?她可是你重回至高天的最大障碍!”
  迪亚伯罗这时才看了巴尔一眼:“我当然明白,但是既然我已重生,就不能再容忍任何人再欺侮她!”说着他的目光又落到那如同血一般红的酒上:“在我获得身体之前的很多个夜晚,总是听到她无助的哭声……痛苦,无法言喻的寂寞……”
  “你……”
  没等巴尔说话,迪亚伯罗已经站到他面前,把手轻轻放在他肩上:“亲爱的哥哥,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在这一千年中,她的每一次轮回都不到十六年?”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天父!”
  迪亚伯罗的目光开始变得阴森起来:“是你杀了她……对不对?”
  “……”巴尔脸色一下变了,把迪亚伯罗推开了些,不再与他对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是的!她每转世一次,我都要在她十六岁之前……”
  巴尔微微侧了脸,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迪亚伯罗:“我不想你再见到她,这是为你好。想要回到至高天,就要把这条天父用来困住你的脚镣彻底斩断!”
  “咔”一声脆响,迪亚伯罗手中的酒杯被捏成了碎片,酒浆顺着他的指缝慢慢流下来。
  “亲爱的哥哥……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无论我怎样做时间也不可能逆转。但是,从现在开始,如果你再敢动她……”
  巴尔看着那酒浓浓的流了一地,里面分明有血,“滴滴哒哒”的声音令他心烦意乱。他不再看迪亚伯罗,这个弟弟的顽固他最了解不过,但是这次,已经可以说是任性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巴尔没再说话,转身疾步走出了混沌之厅。
  殿前该隐竟然还在跪着。
  虽然迪亚伯罗没有说出“留下”一类的话,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沉默便是宽恕了。该隐更应该懂得才是,但是她却没有一点起来的意思,身上的血已经顺着石阶流了满地。
  巴尔经过该隐身边时略停了一下:“抬起头来,该隐!”
  过了许久,巴尔才看到该隐那双冷漠的眼睛,里面几乎没有一点生气,只剩下淡淡的灰色,像是连死亡都厌倦了的样子。
  金黄的魔杖上刻满了古老的咒语。长老还在昏迷中,我们只好先传看着,希望能找出些头绪。交到巴萨卡手中后,他仔细的看了很久,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看出什么了吗?巴萨卡?”过了一会儿他还没说话,瓦尔库里忍不住问道。
  “嗯……是的……”巴萨卡笑嘻嘻的说:“这个一定很值钱!”
  巴萨卡说这种话的下场可想而知。一直到长老醒来,他还在揉着被敲肿的脑袋。
  “这个……就是传说开启塔。拉夏墓穴封印的赫迪拉克圣杖!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长老仔细查看着圣杖,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只是这圣杖还不完整,上面所镶的符文被取走了。”
  我接过圣杖,上端果然有一个看得出曾是镶过东西的凹槽。
  “可能是被都瑞尔那个恶棍分开存放了,不知符文会让他藏在哪里?”
  亚拉尔沉吟一会说:“那张地图上有一个叫‘失落之城’的地方,上面画着一个蛇的符号,好像是重要的标记,会不会藏在那里?”
  巴萨卡早就想离开这个阴暗又充满腥臭的虫穴了,一听这话马上跳了起来:“那我们还等什么?快点出发吧!”
  在现在这种情况,我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打算,反正没有符文的圣杖如同废物,故且试一下也好,说不定真能找到。
  就在我们准备走出虫穴的时候,通道突然间塌了!大片的黄沙倾泻而下,转眼间就把唯一的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呸呸!”走在第一个的巴萨卡躲不及,沙子灌了不少在嘴里,他一边吐一边骂:“真见鬼!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这是沙虫的报复……”塔布里斯幽幽的说。
  通道倒塌的声音还在不断的传来,看样子沙虫们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沙漠底下。
  “喂!!你们怎么能这样?!”巴萨卡叫着,可是沙虫们一点也不理会,很快整个通道就被封死了。
  巴萨卡呆了一会儿,发狂的用斧子刨起沙来。可沙不停的往里灌,刨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成果。他气喘如牛的停下休息,发现我们一个也没动就很生气的说:“快来帮忙啊!难道你们都想死在这里不成?”
  雷里尔悠闲的拍了拍落到肩上的沙子:“谁说的?只有笨蛋才会死在这里……”
  巴萨卡一听,火冒三丈的跳了过来:“你说谁是笨蛋?!”
  “你会死在这里吗?”
  “我?当然不会!”
  “所以我没有说你,明白?”
  瓦尔库里终于忍无可忍走上前去,用圣杖狠狠的敲了巴萨卡一下:“笨蛋就是你!像你这样挖我们一辈子也出不去!”
  “……痛……瓦尔库里,你可不可以轻一点?”巴萨卡没敢再和一旁偷笑的雷里尔斗嘴,很小心的问瓦尔库里说:“那该怎么挖呢?”
  “笨!往上挖啊!!”
  “可是……这里离顶很高的……就是我驮着你也够不着啊?莫非……你想让我一边跳一边挖?那样我会累死的……”
  听到这里雷里尔里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亏你想得出!”
  瓦尔库里走到沙虫皇后身边敲着她的虫壳说:“够不着的话不会请她帮帮忙吗?”
  “这样啊……不知她肯不肯?”
  “一定会同意的,是不是?”瓦尔库里说着就往沙虫皇后身上爬,很快就到了她的头上。沙虫皇后因为身体过于庞大而无法移动,两只绿色的小眼里满里委屈。
  “快来帮忙啊!”瓦尔库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就要开始动手。
  “等一下!瓦尔库里。”巴萨卡叫住她,几下跳到沙虫皇后头上,从外袍上撕下一块,帮瓦尔库里把脸包上,再戴紧头盔:“沙会跑到眼睛里去的……”
  瓦尔库里愣了一下,也想撕块布给巴萨卡包上,但身上穿的本来就不多,实在找不出多余的,只好从巴萨卡身上又撕了一块,给他包了,轻轻的说:“你也要小心……”话语里尽是温柔。
  看着他们,我不禁对自己的冷漠内疚起来。我自认为我是爱着亚拉尔的,可我为她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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